“一个跛脚的人不会使我们恼火,但一个跛脚的精神却会使我们恼火,这是什么原因呢?是因为跛脚的人承认我们走路挺直,而跛脚的精神却说跛脚的是我们;不然的话,我们就会怜悯而不是愤怒了。”——帕斯卡
这一次话题,从南泉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引发“事情做得好,那么你还需要说吗?你做得不好,那说有什么用呢?如果一件事情还没有做,你为什么要说呢?如果已经做了,还说它干吗。”
职场的“说”,太太太重要了,用一分力气做事,花九分力道宣扬不稀奇。甚至纯粹靠“能说会道”赢得加职加薪的也并非个案。南泉不好"说",宁愿于无人关注处泰然地带领团队做正确的事。除了必要的报告汇报指导研讨,她几乎不表功不辩白不解释不吆喝。
少说多做,继而培养出的团队也“敏于行讷于言”,呈现执行力超强的特色。她单纯地认定做企业与其它行业有所不同,需要团队一件事一件事踏实地做出来,至于表达和宣传,更多地借由产品形象来展示,不需要通过语言来介绍。做的好总有很多人能感受到,每个人会给出评价,不需要自我宣扬。当然别人说不说是他的事,怎么说也是他的事,不必介怀。如果别人不知道,这重要吗?好就是好,不会因为无人知道而改变,真的美好藏不住。如果这件事情,做得不太好,你参与在里面,不管有多少理由,你是团队一分子你就有责任,那就自己调整调整继续做,除非有困难,需要寻求帮助,可能要说一说。如果通过自己可以解决,就自己去面对解决,何须说。
这样一种风格,源于她的通透,那是长期浸润在哲学史学社会艺术学科综合学习与思考的结果,她能够多维度获取精神支撑。
“事难行,故要敏;言易出,故要谨。”南泉坚持择“难行”的事做,在易说的“言”上表现极其“谨”。她早早地认识到语言的局限性,人和人,角度不一样、眼光不一样、逻辑不一样、定义不一样、标准不一样,因而同样的表述,阐述不清楚,理解不到点,就会不一样,容易误解或被误解,必须“慎用语言”。何况很多时候看上去在相互交流,其实不过在自说自话。
《圣经》里有个关于巴别塔的故事,讲人类准备建一座通天得巴别塔,被上帝发现了。他看到人们这样齐心协力,统一强大,心想:如果人类真的修成宏伟的通天塔,那以后还有什么事干不成呢?一定得阻止他们。上帝的办法是改变并区别开了人类的语言,于是一群人好像在交流,但是相互听不懂对方的话,合作不下去,建到一半的塔废了。虽然是故事,却说明了这样一个事实,人与人在本质上难以沟通。听不懂不止因为语言体系不同,更因为都在自说自话之故。
尽管时时伴随误解,辩证地看语言依然是桥梁,是人类最简单的交流方式,只不过要学会慎用并且接纳其局限性。维特根斯坦说世界上有两种事物,一种是能够用语言表达的,一种是不能用语言表达的。凡能够说清楚的,我们就说清楚;凡不能说清楚的,就应该保持沉默,不要尝试去说。糟糕的是,现实中往往越说不清楚就越想说清楚,结果说变成了争执,争执再上升成了吵架,徒劳无益。我们必须接受这样一个现实,有些是说不清楚的,哪怕被误解,最好的办法可能就是沉默。
其实人和人的关联,表面看依靠语言和行为,起决定作用的是思想,语言和行为是思想的产物,是人内心的外化。当你的思想和语言、思想和行为是统一的,展现出精准真实的语言,以及与语言相对应的行为,才是常态化的本真的心灵模式,也是得以定义你自己的条件。一个完整的人应该表达所思所想,表达的第一个维度是真实性。真最简单,最有力量,最符合本能。人经常会迷失自我,就是因为你这样想了,却那样做了,分裂的不统一的,行为是不真实的。失了真,善是伪善美是假美。
“我要说,就是真的,否则不说。”坚持说真话,南泉的底气是个人思想的健全健康独立丰沛。她随口引用帕斯卡的一段话“一个跛脚的人不会使我们恼火,但一个跛脚的精神却会使我们恼火,这是什么原因呢?是因为跛脚的人承认我们走路挺直,而跛脚的精神却说跛脚的是我们;不然的话,我们就会怜悯而不是愤怒了。”
人的完整不在于身体的完整,更在于心灵的完整人格的独立,语言和行为彼此诠释彼此映照共同指向思想。南泉很喜欢帕斯卡的这句“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人的生命是脆弱的,如芦苇。但因为有思想,而强大。当思想语言行为高度统一,让你知道你是谁,找到自我成为你自己,抵达的有效途径,她认为是反思与开放。
南泉习惯反思,碰到问题总是先找自己的不是,凡事反求诸己,发现自身存在的问题并且加以改进,渐渐地越来越事理通达,生命深邃而充实。而开放则促使她从人为和自为因素的重重束缚中超脱出来,从日常生活的逼仄空间里跳脱出来,获得真正的心灵自由,臻于完整。
是南泉像芦苇,还是芦苇似南泉,或许本为一体,都是草。这捧无人关注的草,看似脆弱,生命力不可估量,蓬蓬勃勃地遍地生长,从三千年前美到现在。你看秋夜,芦苇宛如仙子一般,孤傲的直立在清冷的月光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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