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繁花似锦觅安宁 顽石莹润玉无双(十一)
各位读者,端午节礼来了:《美玉衾寒谁与共》历经3年多,历时1334天,48万字,终于完结。庆幸自己没坑,写完了整个故事,给润玉、锦觅一个完美的结局。感谢大家三年多来,不离不弃地支持我。因为之前写了不少篇番外篇,就不再写了,但应该会有一篇完结感言。其实,主要原因是我接下来要忙新书出版的事情。全网只用“梅话三弄”一个笔名,我们山水有相逢,期待再次相遇。再次感谢大家,祝愿端午安康,阖家幸福!
新书《我给影帝罗玉做助理》https://read.douban.com/ebook/385735855/ 目前正在豆瓣参加百日长篇拉力赛,7月28日完结,献给罗云熙先生的34岁生日礼物。这是我首开现言,为爱豆拼了,再陪伴他一百天。
风神临秀携手水神洛霖,翩然而至云梦泽水晶宫门前,簌离一见来人,当时就泪目,向洛霖行大礼:“水神仙上,簌离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您……”
话没说完,就泣不成声。
“亲家,快快请起。”洛霖上前虚扶了一把,轻咳了几声。临秀当时就急了:“师兄,你还好吧?”
洛霖轻拍了临秀手背两下:“别担心!魂飞魄散,你都把我救了回来,还有何可惧?”
“风神仙上此番受苦了,清减了不少。”簌离轻拭眼泪。
临秀笑笑:“为救至亲,不敢言苦。”
“水神仙上、风神仙上,久违了。”彦佑和鼠仙上前行礼,神情激动。
“多谢两位,这些年帮忙看顾小女。”洛霖想要行礼,他们哪里肯受。
鼠仙抢先一步道:“万万使不得,仙上见外了,折煞小仙。”彦佑也随之附和。
临秀打圆场:“都是自己人,就都不必多礼了,到里面说话吧。”
簌离擦干眼泪:“风神仙上所言极是,瞧我都高兴糊涂了,两位快快里面请。”
洛霖和临秀先去看了润玉,洛霖见到以往风姿绰约的夜神殿下,如今脆弱无比躺在水晶床上,悄无声息,忍不住心疼道:“贤婿受苦了。”
来云梦泽前,长芳主已把六界如今的状况一一同他说了,亲眼所见,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说不得苦,仙上为了这两个孩子也是操碎了心,差点魂飞魄散,好在风神仙上不言弃。”簌离强忍泪水,“诚如玉儿所言,倘若锦觅是他的劫数,他应劫便是。”
临秀上前两步,探了一下润玉的元灵处,道:“润玉如今仙根极其不稳,加之与觅儿灵力共享,状况更是不好。”
说罢,她幻化出一株晶莹剔透,五彩流转的仙草,交到簌离手中:“这株护魂草,叫人煎了,稍后给他服下,想来数日便能转圜过来。”
“这……”簌离又惊又喜,犹豫片刻,还是递还,“护魂草极其难寻,生长之地皆是险境,多有凶兽出没。这是仙上出生入死给水神仙上寻的,我们怎可夺爱?”
“无妨,草药没了可以再寻,先顾好眼下吧。”
“可水神仙上……”
“簌离,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把药煎了。”洛霖正声道。
“是,仙上。”簌离这才千恩万谢,吩咐下人去煎药。
此后,一众人又围坐在一处,商讨如何上天界营救锦觅。大家商议了半天,眼下有几桩棘手之事:一则,锦觅六亲不识,说自己是霜花,如今成了天后,不一定愿意同他们走。
二则,锦觅现下怀有身孕,身子骨弱,经不起折腾。这事润玉不知,簌离知道此时不应计较这些,可心里总归是不好受的。
三则,除去魔界不说,集合花界和水族的所有人手攻上天界,对上旭凤手下百万天兵,还有鸟族的兵力,必将是一场恶战。水神、风神不忍见六界动荡,生灵涂炭。
四则,水神、风神和润玉这三位实力最强的上神,个个都是劫后重生,仙法大减,无人能与旭凤正面一战。
……
一番讨论下来,发现处处都是掣肘,洛霖救女心切,急得猛咳起来,搞得临秀又是一阵紧张。鼠仙经历过大风大浪,于是道:“仙上莫急,眼下看来,天帝旭凤对锦觅仙子还算有心,事事周全,一时半会应无大碍。”
大家听了鼠仙所言,安静了下来,半晌无语。
水神沉默半天,道:“就怕他太有心,过于周全。不肯放过觅儿,如今她腹中......”
锦觅怀有身孕这事,的确不好处理,听言簌离的脸色越发不好,彦佑连忙道:“我去看看护魂草是否煎好?让义兄早些服下,早日醒来。两位仙上适才从北荒归来,身心俱疲,不如留在云梦泽歇息几日,再作打算。”
洛霖看了临秀一眼,两人点点头:“那我们就叨扰了。”
数日后,天界紫宸宫。
此刻,天帝像以往一般坐在天后床前,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两日前我已将穷奇投入炼妖壶,如今法力是一日千里,日日渡你这么多灵力,为何你还迟迟不醒?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念我?只想着他?”
说着,他又无端暴躁起来。
有天将匆匆来报:“报!加急军报!陛下,大事不好!”事关军情,值守仙侍不敢拦。
旭凤猛然起身却是恼了:“大喊大叫,宫内喧哗,成何体统?来人,拖下去。”
“是。”左右侍卫冷冰冰上前,想要将来人叉下去。
天将吓懵了:“陛下恕罪,属下有紧急军情啊!魔族暴/乱了!”当即跪倒在地,对上旭凤一只绿的,一只紫的丹凤眼,吓得栽倒在地,“陛下,您的眼睛……”
“魔族怎么了?”旭凤冷冷问道。
“魔族固城王谋逆,说要自立为帝,一统六界。卞城王和鎏英公主正奋力抵抗,不过叛军人数众多,来势汹汹,如今已越过忘川一界。卞城公主派了魔兵前来报信,请求天界派兵支援。”
“固城王找死!”旭凤大怒,“来人,取朕战袍来,即刻传令五方天将府,点天兵五十万,拔营前往忘川,杀他个片甲不留。”
“是,属下领命。”
仙侍手脚利索,红色战袍上身,旭凤瞬间变身那个令六界闻风丧胆的战神,浑身杀气凛冽。临行前,他来到凤床前,俯身在天后额间落下缱绻一吻,道:“不论你是谁,等我回来,你是我的,你只是朕的天后。”
说罢,幻化出一朵火红的凤凰花放在她的床头,往殿外飞去。
此刻,鸟族、花界和水族都得到魔族暴乱的消息,皆在商议如何应对。
先说鸟族,诸位长老围坐议事厅。
“魔族暴/乱,已至忘川,天帝已出兵,我等该如何?”仙龄最长的大长老捋着白须问。
“听闻天帝率领天兵五十万御敌,还用得上我等区区鸟族吗?”花衣长老冷嘲热讽。
“话可不能这么说,天界和鸟族同出一脉,自当同进退。”有长老驳斥。
“此一时彼一时,当年太后出自我们鸟族,还许诺力保穗禾公主为后。而如今呢?太后闭关,穗禾疯癫,妖女端坐紫宸宫,天帝对我鸟族不闻不问。我们就别上赶着,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
白衣长老话音才落,在场长老顿时议论纷纷。
“凡人言,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既然天帝无诏,我们何不静观其变?”
“那就按兵不动吧。”大长老盖棺定论,其余长老附议。
花界长芳主几个,匆匆来到云梦泽,共商对策。没想到,他们才到片刻,润玉就醒了。
时隔九年,历经生离死别,还能再聚一堂,众人皆感慨万千。几句话下来,女神仙个个眼里盈盈带泪。
连一向冷静自持的润玉都忍不住,跪倒在水神和风神的面前:“泰山大人、泰水大人受苦了,小婿辜负二位所托,没能照顾好觅儿。”
洛霖连忙扶起润玉:“贤婿不必自责,此事怎可怪你?若非当初我不察,觅儿又遭奸人蒙蔽,也不会有后来的祸端。听闻,你灵力尽失?可惜如今我自身难保……”
“泰山大人不必如此,小婿仙法已恢复八成。”
“你仙法已恢复八成?”洛霖愣了一下。
“是,多亏我母亲相助。”润玉看向一旁的簌离,“感念上苍,感激泰水大人让您回来,您离开的头年,觅儿几乎没笑过。”
洛霖若有所思点点头:“我不是个好父亲,好在先帝舍命护住了你。”说罢,声有哽咽。
“……”
“诸位仙长,还请听彦佑一言,我们来日方长,可慢慢叙旧。”彦佑行礼道,“眼下魔族进犯,旭凤前往忘川,天界兵力虚空。既然夜神殿下醒了,锦觅想来也醒了,我们何不杀上天界,先将人救出来再说。”
“这……我水族素以天界为尊,虽说先帝行事有所不妥,但无大过。”洛霖犹豫道。
“小仙赞同小少主所言,”鼠仙道,“仙上也说忠于先帝,并非火神。再说我们并无谋反之意,只不过是救人的权宜之计。”
“即便如此,润玉和旭凤是兄弟,如此兵戎相见,怕是要遭六界诟病。”临秀道,“不知几位芳主何意?”
长芳主接言道:“我花界与水族同进退,听从两位仙上安排。”玉兰和海棠芳主附和。
“如此,我们就整兵去天界,接回觅儿。”洛霖下定决心。
“是。”一众人应下,纷纷前去安排。
“泰山大人,还请借一步说话。”润玉道。
洛霖点头,随他进入内室。润玉一边念咒语,一边低声道:“此前,您托母亲看管炼妖壶,小婿借助上古神器之灵力,才能在短时间恢复仙法。还请父神暂且留在云梦泽修炼些时日,润玉会将觅儿平安带回的。”
洛霖不置可否,只问:“为何又称父神了?”
“方才人前,给父帝留几分面子,唯有您才是小婿心目中,唯一的父神。”润玉回答得坦然。
洛霖再次点头,待到润玉开启存放炼妖壶的大蚌壳,当即大惊失色:“不好!炼妖壶不见了!”
听言,洛霖脸色也骤变:“你再找找,是否置于他处?”
“绝无可能,此处此物仅有我和母亲知情,定是有人趁我昏迷之际,盗走了!”润玉急急道。
“润玉,此事非同小可!炼妖壶若是落入居心叵测之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还有觅儿,她会有危险的!”说着,洛霖又猛地咳嗽起来。
“父神莫急,待润玉带兵先去天界接回觅儿,再寻炼妖壶的下落不迟。”润玉语气坚定。
“那你速去,我如今这副残躯就不给你们添乱了。”洛霖又是一阵咳嗽。
“父神放心,润玉去也。”说罢,他便化作一阵青烟散去。
很快,润玉带领三十万水兵,加上花界十万兵力,浩浩荡荡杀上天界。随行的还有风神临秀,蛇仙鼠仙,花界诸位芳主,一众所经之处,势如破竹。
由于旭凤不在天界,又带走了五十万天兵,天界剩余的兵力根本无力抵抗四十万大军。再说,天界那班子神仙,一见夜神润玉死而复生,又打着接回爱妻的旗号,谁愿意蹚这趟兄弟争妻的浑水。
润玉很快就带人杀到了紫宸宫。守宫门的皆是些仙侍,虽说有些仙法,不过对上实战强兵,还是片刻就给拿下了。
想到锦觅就在里面,他们已经九年未见,润玉有些近乡情怯。只吩咐人守在外头,自己放轻脚步,小心翼翼想要踏入宫门。
彦佑却拦住了他:“义兄,弟有一事尚未同你提及,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贤弟让一让,不就是觅儿有孕了吗?”润玉淡然道。
“你已知情?”彦佑大惊。
“是。”
“你不介怀?”
“为何介怀?我们经历过生死离别,有何比两相厮守,更为重要?”
彦佑让开了,润玉走进去,一步一步,他的脚步不轻不重刚刚好,怕惊到心爱之人。可是,当他步入紫宸宫寝殿,却发现锦觅并不在里面!
金光闪闪的凤床/上空空如也。
内院地上横七竖八倒着数十个仙侍的尸身,行凶者十分凶残,她们几乎是一招毙命。显然,这些仙侍对行凶者也毫无防备,才会让他轻易得逞。
“觅儿,觅儿,你在哪里?”润玉大声呼喊。
偌大的宫殿,只有他的回音。
“觅儿,你在哪?小鱼仙倌来找你了,别躲起来不见我啊!”润玉有些歇斯底里,声音喊破。
依旧没人回应。
润玉不停地喊着“觅儿”,想要被盗走的炼妖壶,心中却是越来越绝望:旭凤绝不可能对锦觅不做任何安排就出兵忘川,如今紫宸宫尸横遍地,一定是出事了!
也不知枯喊了多久,他突然听见一个微弱的女声:“是……大殿下吗?”
“何人?”虽说声音听着有些熟悉,但润玉还是祭出无影剑,警惕环顾四周。
“大……大殿下,快……救天妃……娘娘。”
润玉提着剑,飞身到一具浑身血污的“尸身”旁,惊呼道:“熙欢,是你!”他连忙扶她起来,往她元灵处渡气。
过了片刻,熙欢转圜过来,虚弱道:“大殿下,真的是您!奴婢知道您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回来找天妃娘娘的。”说罢,泪如雨下。
“熙欢,觅儿去哪了?”
“娘娘她被奇鸢抓走了!”
“奇鸢?原先在荼姚身边伺候的灭灵族人?”
“就是他!他以五方天将的身份假传天帝旨意,说有魔族奸细潜入,要将娘娘转移至安全的地界。命人将娘娘带走后,就出其不备偷袭我们,咳咳咳……”熙欢上气不接下气。
“你先缓缓,他曾是荼姚的心腹,旭凤怎会用他?还安排到五方天将府。”
“不久前,他来过紫宸宫一趟,当时娘娘昏迷。听闻他来献计献宝,后来天帝一高兴,就给他安排了天将职务。”
“献计献宝?”润玉沉思片刻,当即大呼出声,“不好!旭凤上当了,觅儿有危险!”
“熙欢,你可知他把觅儿带至何处?”润玉急得不行,眼角泛红。
熙欢摇摇头,不过她想了想,道:“奴婢猜测他往魔族去了,他应当和魔族叛军勾结在一处。”
“魔族?有理!熙欢你先歇息养伤,我这就去把觅儿救回来。”
“好,大殿下你要尽快,娘娘将将醒来,又怀有身孕,经不起折腾。如若真在魔族,魔息也会影响到腹中龙子的。”
“是,我知道,觅儿怀了旭凤的孩子。”润玉的声音略带苦涩。
“什么?不是的!大殿下,娘娘她怀的是你的骨肉,真正的龙子。”熙欢一激动,又猛地咳嗽起来。
“熙欢,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润玉一副被天雷击中的表情。
“大殿下,奴婢不会搞错的,龙子显怀需九载,娘娘如今只吃鱼虾。您,要做父神了。”
“龙子显怀需九载?觅儿只吃鱼虾,我要当父神了?”润玉傻乎乎复述熙欢之言。
“是的,大殿下,赶紧把娘娘和小殿下平安接回来吧!好一家人团聚。”
“是!”润玉浅浅一笑,“我这就去。”
天界这边的事务交给风神临秀和彦佑他们几个,润玉就带着五万精兵,急急往魔界去了。
忘川,天魔两界兵力对峙。
旭凤居高临下,绿眸、紫眸流转,身后跟着大队人马,卞城王和鎏英紧随其后。他对对岸的固成王喊话:“固城王,你等莫再负隅反抗!你谋逆,自然要受上几十道天雷刑,判个魂飞魄散。可总要替你身后的属下想想吧,他们跟着你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嘴角扯出一抹诡秘的嘲讽,他是战神,行军打战的攻心之术,早已烂熟于心。
固城万率领的几十万兵力,经过天兵的绞杀,鎏英的策反,如今只剩下近万亲兵追随他。
与天界这边的泱泱大军一比较,显得格外凄凉,感觉分分钟就会被碾压。
旭凤话音一落,固城王身后的魔兵开始蠢蠢欲动,军心涣散。
“尔等,还要随逆贼抵抗到底吗?弃械不杀。”旭凤身上的阳火猛涨,气焰很是嚣张。
突然,从固城王身后走出一个戴着铜面具的魔兵,尖声道:“天帝陛下,战神旭凤,可否听过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你是何人?胆敢在朕面前装神弄鬼!”旭凤架起烈焰弓,拉满弓,箭出,直击向他的脸。
当一声响,铜面具裂开,落地四分五裂,那魔兵露出脸来,竟是奇鸢!只见他微微一笑:“天帝陛下,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旭凤心中一惊,脸上却是不显:“细作狼子野心。”说罢,再次将烈焰弓拉上。
谁知,奇鸢却不紧不慢幻出一朵娇艳滴血的凤凰花,放在嘴边嚼了嚼,玩味看了眼旭凤。
“你把天后怎么样了?”旭凤瞪大眼睛,气息竟有些不稳。
“我原想把天后娘娘手上的捆仙红绳或是人鱼泪取下来,做个凭证。奈何那两件神器都似生根一样,我犹豫了许久,到底是砍了娘娘的左手,还是右手好?特来请教陛下。”奇鸢嘴上称呼得恭敬,话语却是无比嚣张。
“你找死!”
“你找死!”
没想到,同时却有两个声音响起!
润玉提着无影剑,带着数万水兵匆匆而至:“奇鸢,放了我妻,本神让你死个痛快。”
夜神润玉自然是多数人都认得,他竟回魂重生了!在场之人哗然。鎏英惊讶道:“夜神殿下,真是你吗?”
润玉点点头,却看也不看旭凤一眼。
“静一静!”旭凤一抬手,方才还议论纷纷之人此刻再不敢出声,因为天帝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眼神似乎要杀人。
“朕当是谁,原来是我的好兄长来了!只是此处并无兄嫂,你且去他处寻寻。”语气不轻不重。
润玉并不理睬他,剑指奇鸢冷冷道:“奇鸢,本神再说一遍,放了我妻。”
“夜神殿下好大的口气,要是我不放呢?你和天帝预备奈我何?哈哈哈……”奇鸢仰天大笑,“你们的人马退后至千里之外,否则每过一刻钟,我就让人送一件锦觅身上的物件,给你们做礼物。”
“尔敢!”旭凤暴怒。
“你看我敢是不敢!退不退兵?”
在场几十万兵将,却无一人敢出声。
最终,旭凤艰难地喊了声:“退。”
天兵如潮水一般往后撤。
“还有夜神的人。”
“退。”润玉的声音越发冷冽,冻彻骨血。
固城王由开始的惊恐转为得意,拍拍奇鸢的肩膀:“兄弟,你可以啊!早知抓了天后就可以号令六界,本王就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谁知,下一刻,奇鸢抽出一把偃月刀,直接将他砍翻在地:“蠢货!谁允许你对我动手动脚,称兄道弟。”
“你……”固城王一句话没说完,便魂飞魄散。
见固城王已死,卞城王高喊道:“固城王余孽,还不快快放下武器。”树倒猢狲散,一众魔兵呼啦啦往对岸跑,奇鸢也不去拦,拦也拦不住。
“去吧,去吧,反正早晚都得死!同归于尽吧。”
旭凤和润玉带兵只退出了百里,润玉又问:“奇鸢,你到底要如何,才肯放过我妻?”
“若我说,要坐天帝之位,你欲如何?”奇鸢满满的挑衅。
“可,我的人马已经攻入天界,若你要这天帝之位,悉数奉上。”润玉想也不想就答应。
令人玩味的是,一旁的旭凤竟也没反驳。
“夜神和火神的痴情,真是叫人感动啊!宁负六界,也不负锦觅,都要美人不要江山啊!只可惜……”奇鸢将凤凰花丢在脚底,狠狠踩了几脚,彻底踩个粉碎。
“我灭灵族已亡,我也命不久矣,我只想让你们全六界给我们陪葬,大家一起死啊!”奇鸢有些癫狂。
此刻,鼠仙匆匆而至,附在润玉耳边说了两句话。润玉脸色微变,说了声“走”,即刻带着人马离开忘川。旭凤也点了亲兵数万,尾随润玉的人马走了。
鎏英焦急地同卞城王说:“父王,女儿也去看看。”
卞城王轻叹气道:“去吧,千万不要以身犯险,孩子。”
鎏英点点头,带着一队亲兵,飞身追赶旭凤。
“不愧是夜神啊!这么快就找到人了!不过,找到了又如何?炼妖壶开启,都得死!大家都得死。”
奇鸢哈哈大笑,留在原地,一人对峙几十万兵马。
无人敢轻举妄动。
当所有人跟随鼠仙抵达一处大魔窟时,润玉、旭凤和鎏英都发现,此乃他们生擒穷奇之地!
鼠仙低声对润玉道:“大殿下,不论你一会见到何情形。为了娘娘,请一定冷静。”
润玉嘴上应是,心里却是怕了。
旭凤跟过来,润玉当即就把无影剑对准他的元灵:“滚!”
“夜神殿下,如今锦觅身处险境,先合力将人救出,你我再做了断吧。”旭凤轻轻拨开剑尖。
“是啊!大殿下,我们一同进去,先把锦觅救出来再说。”鎏英劝道。
鼠仙在前,润玉收起剑,不置可否,往洞内走去,旭凤和鎏英紧随其后。两方兵力都被留在了洞口。
虽说从洞口洞内只有数百步之遥,大家却走得极其谨慎。
润玉放慢脚步,他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其他几人显然也都闻到了。
终于走到洞底,鎏英见三位男神仙都踯躅不前,于是走在最前。
不过,当她看清眼前的情形,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
一个女子高悬挂于洞顶,两个大琵琶钩贯穿她的双肩,穿透元灵!
血,不断从她的伤口处滴落在地上的八卦盘上。她身上的衣裳已分辨不出原本的色泽。
此刻,盘阴面已盛满了血,毁天灭地的杀阵预备开启。
“觅儿!”润玉大喊了声,情绪瞬间崩溃,泪如雨下。他咳得弯下了腰,心疼得好似这刻被挖空了。
“大殿下!”鼠仙连忙去扶他,“你要挺住。”
“锦觅!”旭凤大吼一声,如同野兽般嘶叫,双眸竟渗出血来。
鎏英最先镇定下来:“你们两个上神,能不能有点出息?先想法子把锦觅放下来,再难过也不迟。”
“不能放,娘娘现下失血过多,仙元有损。”鼠仙急急解释道。
旭凤稍稍冷静下来:“我有个法子,你们二人为我和夜神护法,我将锦觅救下,夜神立马给她渡气,一气呵成。”
鼠仙沉思片刻道:“可以一试。”
鎏英则言:“我为你们护法。”
润玉纵然心伤,也强迫调整好自己的心绪,惨白着一张脸:“好。”他知道只能由旭凤去救人,他和锦觅同修水系法术,渡气他最合适。
很快,旭凤飞上洞顶,口中念咒,伸出双掌,掌心注满灵力,往那对琵琶钩上奋力一击。
琵琶钩当即脱落,锦觅一时失去托力,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往下坠。
与此同时,润玉接住了她,喷溅而出的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白衣。
他也管不得其他,立马为她止血、渡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润玉怀里的“血人”微微动了动,闭眼问道:“是……小鱼……仙倌吗?”
“是,觅儿,是我。”润玉轻握住她一只手,生怕稍一用力,就会把她碰碎。
“夫君……”
润玉的泪一下又在眼眶里打转:“是夫君不好,来得太迟了。”想到幼年刮砍龙角、剐逆鳞之时,他都没这般落过泪。
“嗯,你……不好,罚你今后,再也不能离开我和……孩子。”
“是……任凭娘子处罚。”润玉强忍泪水,“你别说话,伤神。”
谁知,下一刻,旭凤怒瞪着一对绿眸,将锦觅从润玉怀中一把夺过,直接将她丢在血池中!
杀阵瞬间开启!
一时间,地剧烈摇晃起来,洞内飞沙走石。
无影对上赤霄,润玉持剑怒对:“旭凤,你疯了!”
“我疯了又如何?你休想把锦觅带走,她生是我的人,死我也要将她的魂魄拘在紫宸宫。”
“不,你不是疯了!是入魔了,受死吧!鼠仙照顾锦觅。”润玉挑剑,直刺旭凤元灵,招招致命。
“大殿下手下留情啊!”鎏英大喊。
俩人却已从洞内打到外面,旭凤疯狂下令说:“杀!水兵一个不留。”
“水兵防御。”润玉大喊道。
当时数万天兵对上水兵,昏天暗地,杀声震天。
魔兵站在中间,不知该站那边,鎏英从洞中飞身而出,大喊:“保护天帝陛下。”魔兵立马领命,加入天兵当中,对抗水兵。
顿时,天界、魔族、水族三界人马,殊死相搏。
很快,原本驻守忘川的兵马,不断往这边增援,越聚越多。
天,诡异的紫。
地,血腥的红。
天地变色。
此时,鼠仙跌跌撞撞从洞内跑出来:“大殿下,锦觅仙子她,不,不行了。”
此言一出,旭凤魔怔了,润玉疯狂了。
润玉吐出一大口血,捏诀剑再次刺向旭凤元灵:“去死吧。”
这杀招润玉从没用过,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但一定有用。鎏英却不顾一切挡在旭凤面前,让无影剑偏了半分。
鎏英重伤倒地,旭凤有些震动,大喊:“鎏英!”将她抱起。
这位一向飒爽的魔界公主,难得温柔一次,伸手到天帝脸侧:“旭凤,放过锦觅,放过润玉,最重要的是放过自己。”
血,不断从她嘴角蜿蜒而下。
“你别说话。”
“有些话,我怕不说就再没机会了。若是,这回我们大家都好好的,你不要喜欢锦觅......喜欢我,好不好?”
旭凤还没应,鎏英就昏死过去。
他大呼几声“鎏英”,怀中的黑衣女子却再也不言语。
这下旭凤的双眼更绿了,他放下鎏英,疯了一般,提剑对上润玉。
俩人又打得难舍难分。
这是一场你死我亡的较量,六界都失控了,仿佛只有死,才能解决问题。
正当此刻,暗黑无边的天空被一丝光明扯开,玄灵斗姆元君踏莲花现身。只见她双手合十,悲悯俯视六界惨剧,拂尘一甩:“阿弥陀佛,火神、夜神且住手,看看你们身边。”
旭凤、润玉停了下来,他们环顾四周,尸横遍地,死伤无数。
一瓣青莲已将锦觅托出,玄灵斗姆元君用净瓶水将她身上的血污洗净。此时她安静躺在青莲上,好似睡着了一般。
润玉痴痴喊了声:“觅儿。”
此刻旭凤的眸色变回黑色,也跟着喊了声:“锦觅。”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玄灵斗姆元君念道。
润玉和旭凤双双跪下:“请师尊指点。”
在场之人,纷纷下跪。
只见玄灵斗姆元君再把拂尘一甩,又一个锦觅从莲瓣上坐了起来,轻盈落地,她疑惑问道:“此地是何处?为何如此多人?”
等她见到旭凤,惊讶道:“陛下,您怎么跪下了?”再一看旭凤旁边的润玉,想了片刻,大喊道:“你是小鱼仙倌,对不对?”
“……”
“……”
玄灵斗姆元君颔首道:“霜花,你乃锦觅的一丝情魄,如今她万年情劫已过,你可愿同旭凤一起下界渡劫,了却情缘?”
霜花偏着脑袋:“和旭凤下界渡劫,好玩吗?”
“冷暖自知。劫后归来,你与锦觅再无瓜葛,六界之大,可自行修炼。”
霜花想了想:“那我愿意。”
“火神可愿意?就此放下天帝之位,渡劫洗净一身魔障。”
旭凤沉思片刻,道:“弟子愿意。”
元君再度颔首,掌心显出一个八卦炉,落地变大:“穷奇,孽障还不现身?”
一只绿色的凶兽,从旭凤体中蹿出,跳入八卦炉中。
“炼妖壶何在?”
旭凤恭恭敬敬将炼妖壶献上,元君在手中把玩片刻,又道:“夜神上前。”
“是,师尊。”
“这神器乃是你母亲的机缘,你可愿将它毁去?”
润玉没有半刻犹豫:“弟子愿意,但凭师尊安排。”
“好。”玄灵斗姆元君口中念念有词,一时间风雨大作,九道响雷,炼妖壶便化作碎片,不复存在。
风雨停歇,魔界的天空难得现出一片清朗、祥和。
此刻,有天兵来报旭凤:“禀告陛下,奇鸢知奸计落空,已自绝魄散。”
“阿弥陀佛,灭灵族不存。”玄灵斗姆元君闭眼。
“夜神,火神即将下界渡劫。如今六界满目苍夷,生灵涂炭,你可愿接任天帝之位,保六界祥和?”
“……师尊,那觅儿呢?”
“锦觅和她腹中龙子,暂由本君带回上清天养护。六界祥和之时,就是你妻儿回归之日。你可愿意?”
“弟子愿意,但凭师尊安排。”
“好了,好了,世人皆道神仙好。殊不知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就此尘缘落定。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
……
凡间,临天国,天香茶楼。
有一美艳无双的少妇,正不错眼盯着台上的说书人。
“话说,太子萧策代陛下出征凉虢,所向披靡,杀得那些蛮夷闻风丧胆,扬我临天国威。”
“太子殿下威威!”
“临天战神威威!”
“扬我临天国威!”
……
听书群众群情激动起来,说书人一时被打断。美/妇趁机伸手到碟子里,想抓一把已经剥好的瓜子仁,一只竹枝般的手却先一步抓住她的玉手。
俩人手腕上各戴着海蓝色的宝石手串,一模一样的手串碰撞到一起。
“吃多了上火。”白衣男子的口气有些无奈,却满是宠溺。
“再吃一点点。”少妇勾勾指头。
“不行,除非你先喝一口苦丁茶。”男子把茶盏端到女子嘴边。
女子立马捂住嘴,含糊道:“不喝,夫君好坏。”
“乖,喝一口就好。”男子劝道。
少妇长得实在太好看,引得大胆的男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却给白衣男子冷冽如冰的目光给扼杀住了。
惊得他们赶紧收回目光。
男子明明长得如同谪仙一般,为何目光会杀人?
此时,有个老婆婆挎着个篮子,在席间叫卖:“卖粽子,卖粽子,新鲜出炉的热粽子……”
少妇立马松手,撒娇道:“小鱼仙倌,我要吃粽子。”
没错,少妇就是偷溜下界的我,白衣公子就是天帝润玉。
“好。”润玉趁机往我嘴里喂了口苦丁茶。
“你……坏人!”奈何茶已落肚,我再撒娇也没用。
“是,我是坏人,去买粽子吧。”润玉牵起我的手,看了眼我隆起的肚皮,“贝辰,有闹你吗?”
“今日他倒乖巧。怀龙子好麻烦,非要九十九载方能落地成龙。”我抱怨道。
“是,娘子受苦了,往后夫君不会再叫你受这种苦。”
我想了想:“那……就再要一个小公主吧。”
润玉不置可否,宠溺理了理我的发鬓:“吃什么馅的粽子?”
“蜜枣的,两个,你一个,我一个。”
“婆婆,有蜜枣粽吗?”润玉问道。
“少爷,蜜枣粽只剩一个。”老婆婆有些为难。
“那就买一个,给我家娘子吃。”润玉又看了我一眼,语气温柔到可以漾出水来。
“少爷待夫人真好,”婆婆夸赞道,“真是神仙眷侣。”
“老婆婆,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神仙?”我好奇问。
“夫人说什么?”老婆婆似乎有些耳背。
润玉又趁机把蜜枣粽子往我嘴边一递,哄道:“尝尝,好吃吗?”
我咬了一口:“好吃。”
接过粽子,又往润玉嘴里塞:“小鱼仙倌,你也吃,好吃吧?甜不甜?”
“好吃,甜。”润玉顺从道,笑得如同二月春风拂过的荷塘。
他不喜甜,不过只要是我给他的,哪怕是砒/霜他也甘之若饴。
俩人你一口我一口,分食完一个蜜枣粽。
吃完后,我又问老婆婆:“婆婆,可有蛋黄粽?”
“有,蛋黄粽多,夫人要几个?”
“来十个八个吧!”
“觅儿,你不是最讨厌蛋黄粽?买那么多干嘛?”润玉有些奇怪。
“本宫自有妙计,你要知道,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不喜欢蛋黄粽。”我得意洋洋道。
买了粽子,我不想再听书,便和润玉往茶楼外走去。
走在街道上,迎面过来一个背着药篓子的年轻女子,隐约可以瞧见她的篓子里放着一尾鲜鱼和一块豆腐。
于是,我上前道:“姑娘,见你面有愠色,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倒霉算命先生?”
女子惊呆了:“夫人,你怎么知道?”
“我是神仙,当然知道。”
“……”女子目瞪口呆。
我把润玉手里的十个蛋黄粽子,一股脑儿塞给她:“这个给你,记得一定要让你家的病人全部吃掉。否则他病一定好不了,你就功亏一篑了。”
“……”
女子还没反应过来,我拉着润玉溜了,在边上躲着看戏。
女子拿着一串粽子,在原地呆了半天,自语道:“今个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尽遇到自称神仙的疯子!不过,蛋黄粽子是没罪的。那夫人长得好面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只见她慢悠悠走了一段,突然一惊,粽子差点掉地上:“她……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哈哈哈,凤凰比我还讨厌蛋黄。”我笑着不行。
“顽皮。”
我忍不住对润玉絮叨:“听说燎原君和邝露渡劫回来了,邝露还会回璇玑宫伺候吗?”
“天后娘娘,方才不是吃了酸枣粽吧?”润玉调笑道。
“哼!”我不好意思扭过头。
“放心吧!我已给他们二人赐婚,暂在栖梧宫任职。等旭凤渡劫归来,让他再行安排。”
“陛下英明。”我欢喜把头扭回来,“扑哧君想迎娶肉/肉,但扑哧君诡计多端,我担心肉/肉太老实,会给他欺负去了。”
“义弟不是那样的人。”
“你还偏帮他?从前是谁对扑哧君要打要杀的?”我又把头扭过一边。
“不帮不帮,蛇仙彦佑如果敢欺负多肉仙子,朕第一个不饶他。”
“这还差不多!我这就放心了。”我再次转过身来。
“好了,怀着身子,你别扭来扭去。”润玉扶上我的腰。
“小鱼仙倌,你真好!”我往他身上一靠,“也不知爹爹和临秀姨外出云游,能不能赶上扑哧君和肉/肉的大婚?肉/肉说,想和我们一样,把婚礼办在花界,连翘和小草窝闹着要做伴娘。”
润玉正欲答话,我一时却觉得腹痛难耐,豆大的汗珠从额间落下:“小鱼仙倌……我……”
“觅儿,你怎么了?”润玉当即把我横抱起来,焦急问道。
“我……肚子疼,贝辰他……来了……”靠在满是龙涎香的怀抱中,哪怕再疼也不怕。
“不怕,有我在。”天界之主嘴上应得镇定,微微发颤的手已经出卖了他:怀中的女子,是他永生永世甜蜜的负担。
“嗯,我不怕,一切都有小鱼仙倌呢!”我轻揽润玉的脖颈,永生永世不放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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