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暑假最后几天回老家了,邻家同龄的孩子欣欣来我家找我儿子玩。
每年,欣欣的爸妈都要过年前才能回家。这一次欣欣眉飞色舞地对我们说:“我爸妈幼儿园开学前就会回家,他们回来给我过生日呢!”
欣欣跟小伙伴玩的时候不经意间总要跟其它小伙伴炫耀说:“我爸妈很快就会回家了。”
这天,欣欣的爸爸妈妈终于回家了。第二天,欣欣口袋和小手里揣了龙眼、菠萝蜜在小伙伴们面前吃,一脸炫耀的幸福。
村里人比较少吃到这些东西,大人们纷纷夸赞欣欣的爸妈买了这么多好吃的给欣欣。欣欣则两眼放光的享受着村里其它孩子大家的艳羡。
其实,孩子炫耀的不是可口的零食,也不是漂亮的衣物和新奇的玩具。孩子炫耀的是爸爸妈妈对自己的爱。
对于村里的留守儿童来说,有一种炫耀叫做我爸妈回来了。
看这就是我爸妈从城里给我带回来的吃的,看我爸妈一直惦记着我,看我爸妈一点也没有比那些天天陪着孩子的爸妈差,看我爸妈给我的爱一点也不比别人的爸妈少……
02
对于留守孩子来说,哪怕父母只是一点点关爱,都能让孩子分外满足。在眼睛里开出灿烂的烟火,还要展示给满世界的人看!
孩子不是虚荣,而是在告诉所有人,她也有很爱她的爸爸妈妈。
孩子炫的不是富,是父母对他们的爱,是那份惦记,想念,牵挂和贴心。
同样,常年在外的父母也希望得到子女的爱。他们往往把爱落实在看得见摸得着的物件上,仿佛那是向全世界证明对子女的爱的凭证。
这个村只有二三十户人,虽然渺小,但我还是能感受到村民和孩子因为这个时代而活。
03
在我打算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问从小也是留守儿童的95后堂弟怎么看待“留守儿童”这个词。
“我从小就是在留守儿童群体中长大。长大之后,才知道原来自己身上还有个标签叫‘留守儿童'。我常常看到媒体和社会各种组织对于留守儿童过于同情,似乎留守儿童就等同于“问题儿童“。他们号召志愿者和各种组织献爱心,抽半天功夫去陪伴孩子写作业或者捐钱捐物。可以想象一下,假如暑假你在村里和伙伴玩得好好的。突然来几个陌生的大哥哥大姐姐非要说陪我写半天作业,你会不会觉得很突兀?还有,我根本就不缺文具、衣物,你非要同情我,给捐这些我不需要的东西……”
“比起喝娃哈哈,我当然更希望得到父母的陪伴。但是倘若父母不出去打工,就凭家里常常缺水的一亩三分地,连买盐的钱都成问题,更别说学费了。我的经历没什么,反而是外界过分放大自己的苦难。”
在这个村中,大多数儿童都是留守的。但是和堂弟一样,他们大多数都比较正常。和大多数的正常儿童一样学习和玩耍。在田间地头玩泥巴,在山间密林捉蜻蜓。还有的孩子聪明懂事,在家中早早承担家庭责任,照顾老人弟妹,做家务活,做农活。
但是现今,很多人根本就没有当过留守儿童,也没有长时间和留守儿童在一起过。仅仅凭着媒体上几例极端案例和数据统计,就高谈阔论地讨论危害和解决办法。仿佛留守儿童都身心发育不健全,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那种样子好像是站在道德制高点向世界宣布:“看!我多懂教育!我多伟大!我多有爱心!我来关爱留守儿童了!”
可是,我想说经济决定上层建筑,生活远远大于教育!
04
农民该不该抛下父母孩子去外面务工?
对于这个村子里的大多数人来说,没有该不该,只有必须去!
在外务工对农民自己和家庭究竟是不是有利?有权下判断的是农民自己,而不是那些掌握着舆论话语权的“比农民还关心农民”的振振有词的别人。
为什么普天之下,人都喜欢往城市里凑?文化教育、医疗、文明等方面并不是农民关心的问题。经济上的动力才是直截了当——城里有更高的收入。
社会的进展只要不让底层原有的生计因发展而变得比过去更差,那就要得到维护而不是让更多的人返回贫困。那些用留守儿童说事的人,好像回到过去的社会,父母就成了好父母,儿童就有好童年的人也太天真了!
关于留守儿童的报道:一类是孤僻、调皮、难管教、难以沟通,对孩子的成长之路造成很大困扰。另一类是乐观、坚强、独立、懂事、生活自理能力强。但我在这个村里看到的更多的是第二类。虽然生活有些苦,但他们总能在苦中找到乐。
所以,不要总是不断放大别人的痛处来证明自己的优越性。也不要不断强调问题的严重性来证明自己的行为多么伟大、多么合理。对于解决留守儿童问题而言,千万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压在他们身上,或者认为自己能为他们做很多,其实我们所做的他们不一定需要。
没有谁规定农民和留守儿童一定要怎样,希望大家不要被刻板印象限制。
谁不是在努力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只是方式不一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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