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眼睛里又噙满泪水,她想起姐姐最后一次回家时,他们一家人都对她那个样子,姐姐心里不知道有多难过,以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她是带着怎样的悲伤度过的,难怪她有那么恨,恨妈妈,也恨爸爸!盼盼问姐姐干嘛那么恨爸爸?姐姐说,恨爸爸的软弱无能,她觉得爸爸就应该打残瘸子,或者打残妈妈,而爸爸就是挥着锄头,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
盼盼心里特别沉重,不知道回去如何和爸爸妈妈说姐姐死了的事情,又如何将妈妈的丑事提到桌面上说,或者说出来的目的和意义是什么,不知道用姐姐的死能不能拆开妈妈和瘸子,盼盼看着身旁的二叔,他还在悲愤交集中,一面悼念着姐姐,一面愤恨着妈妈,有那一刻二叔的瞳孔放大又缩小,盼盼感觉到,如果妈妈此时在身边,二叔可能会砍了妈妈,盼盼不由地打了个颤栗,她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盼盼和二叔到村口时,正是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的时候,二叔三步并作两步地前行,盼盼溜在后头放慢脚步,恍惚间,她感觉她牵着姐姐的手,一步一步进村口,姐姐就这么让她牵着,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景象,她转头笑着看看姐姐的脸,却怎么也看不见,她又看看姐姐被她牵着的手,却看见了自己手里的黑色盒子,她的心一颤,悲伤如泉涌般直击她的胸口,她已经无法承受,她第一次觉得她是如此需要妈妈,她想扑倒妈妈的怀里,将姐姐与悲伤都交给妈妈处理,于是,她也学着二叔,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走,但是,她的腿不听使唤地颤抖,她无法快速前行,只听见裤管与鞋子的摩擦声回响在耳边。
盼盼已经不记得她是怎么进家门的,只觉得嗓子眼里堵得厉害,当她睁开眼睛时,嗓子眼里依然堵得厉害,她张张嘴吧,想把堵塞的物体咳出来,却发现嗓子眼里有核桃那么大一块,随着她张大的嘴巴,核桃也在增长,她努力清清嗓子,竟然发不出声音,她着急地喊,终于捅破喉咙般的嘶喊声穿越屋顶,划过门口的大树在空中回旋。
盼盼扯破嗓子哀嚎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堵在嗓子眼里的异物排出去,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嗓子的疼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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