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发生在十年前的一天,故事的主人公就是家父跟我的光棍二哥。
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后,父亲突然发现堂屋大桌子上的钱竟然不翼而飞。原本前几天拿出来准备给人家割麦钱的,但那家人去县城了,也就随手扔在桌子上了,等改天再给。
钱虽然不多不少,也就50元钱,但那却是割两亩麦子的割麦钱,也等于读初中的我两周的伙食费,也是村子里红白喜事的普通份子钱。
作为低保户家庭,家里母亲的身体一直欠佳,不能自理,在每个月的那几天,屋里屋外总是被染红了,散发着血腥的味道;奶奶的心脏病在这一年也反复无常,一辈子爱干净的她,不能再向往日那样,经常帮忙打理房间以及给母亲洗那些脏了的衣裤。
农村人说笑那种穷人的一句话,“穷的一股哈喇子气”,我家那却是穷又脏。一年365天,除了春节的日子,有亲戚来看望奶奶,在家里坐坐外,平日里那真是门可罗雀,只有我的二哥经常来串门,陪陪爷爷奶奶唠唠嗑。
我的这位二哥,是村子里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也是一位老光棍,比爷爷奶奶小了六七岁的样子,他住在村子的东边,到我家有三百多米的距离,称他二哥,那是按村里辈分称呼的,跟我同辈。
他每次来我家,总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每次都是亲切地,大声地喊着,“四奶奶……四奶奶……”一直从低矮的院墙外,一声接一声地喊到我家堂屋门口,直到奶奶从她的房间出来,给他搬张凳子,他才笑嘻嘻地坐下,开始亲切地询问我爷爷奶奶的近况,谈着家长里短。
我们家跟我这位二哥家,那是世交,所以有很深的感情,感情深到什么程度呢?
后来听爷爷讲起过,那是80年代,问他家借了300元钱用。几年后,这位二哥的母亲病逝,爷爷觉得这是大事,东拼西凑准备把这300元钱还给人家,于是在举办丧礼的晚上,把钱递给二哥的三弟时,却拒绝收下。
“四爷,你这是干啥?!我妈走了,你能来看看就行!”
“你妈走了,这是大事,我就是有天大的困难,也不能不管不顾啊!所以必须把这钱还了,我心里才踏实!”
“四爷,那钱就算了,咱们两家的交情还抵不上这几百元?你要是再给,我就把钱放到我妈灵前的火盆里烧了!!”
事后,对于这笔钱,人家一直不肯要,爷爷就经常用自家的黄牛帮忙给他家种地,生活上照顾着我的这位二哥,也算一种补偿吧。
我家的这张50元钱,突然不翼而飞,让父亲怀疑我这位二哥。因为我,奶奶都没有花那个钱,母亲身体不能自理,更不可能动那个钱,平日里也就我的这位二哥经常来家里陪奶奶,钱肯定被他顺手牵羊地偷走了。
事实上,我的这位二哥,他没读过书,不认识字,更不认识钱。每逢过年过节,总是在城里上班的三弟委托村子里的一位老同学帮忙照顾,比如置办年货,买些鸡蛋,肉等。
父亲在那个午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向村子东边匆匆走去,准备去我的二哥家要这个钱。
父亲气汹汹地在二哥门口嚷嚷,把里面午休的二哥叫出来了。
“三叔,你来找我干啥?”二哥一脸茫然地眨着眼,问父亲。
“找你干啥?你自己干的好事,还想赖账?我家堂屋大桌子上的50元钱,是不是你偷了?交出来吧。”父亲生气地责怪他。
“我都不认识钱,我拿你那钱干啥!平日都是人家帮我买菜买肉,我要钱干啥!真会冤枉人啊,三叔!”二哥生气地向自己屋里走去。
一阵吵闹声,把二哥家附近的左邻右舍都惊动出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跟父亲说。
“不就是50元钱嘛,我们左邻右舍生活几十年了,家里从来没有丢过一针一线,他都七十多岁的人了,没必要为了这点钱,坏了他一辈子的好名声!”
父亲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冤枉了这位老人,但也想不明白,钱究竟哪里去了?闷闷不乐地回到家。
时隔多日,一个周末,我准备拿起大桌子上的一个作业本去写作业时,从本子里掉出来一张50元钱,让一旁的父亲看见了。
自此,丢失的钱找到了,父亲真的认识到自己冤枉人了;我的二哥心里一直不痛快,再也不去我家,再也没有陪我爷爷奶奶唠嗑了,直到爷爷奶奶离开人世间。
一年后的夏天,我的二哥跟七八个乡亲们一起坐在村外路边的树荫下凉快,茫然地生活着;我跟父亲从地里摘了一三轮车红艳艳的西红柿,当经过这些乡亲身边时,满脸胡渣的父亲,略显讨好似的喊着我这位二哥的名字,让他吃西红柿。
我觉得这是父亲向二哥道歉的一种特殊方式,二哥没有吭声,父亲不好意思地低头推着三轮车继续往家里走去。
岁月如同钟表一样,不停地向前转动,人世间也经历着时光的摧残。我漂泊不定地在外谋生三年了,父亲的皱纹更深了,胡须及头顶上那仅有的几根头发也几乎全白了,我的这位二哥,前些年被接到了乡镇养老院,再也未能谋面。
突然间,让我明白,明白一个道理,被“冤枉”的心,怕是再也难以“捂热”了,所以人生在世,对待朋友,亲人,一言一行一定要慎重,做到三思而后行,实在是有必要!!
网友评论
不怜花开花落
茫茫人海,长空皓月
日日为你红心而来
夜夜念你更新几多
哥并不是传说
哥亦不是过客
每时每刻都在等你
把我的心也涂上颜色
共谱一曲快乐的赞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