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不知道第多少天再度从噩梦中惊醒,往事夹杂着炮火,一浪浪的袭来,看看身下的被褥,摇摇头,起身向外走去。阳光映照在这片土地上,无数同我一样的人们做出了同一个动作,遮住了眼睛,逐渐适应的亮度把周围的景象一件件的贴到我的面前,同时刺来的还有一柄明晃晃的刀,“噗呲”飞舞地血花唤醒了深处的记忆,以愤怒为力量,火焰中硝磺地味道穿刺着鼻息,他倒下了,带着难以置信,和我的回忆。。。。。。
在青天绿水的环绕下,散布着几处村屋,布景下的人们还是一副面黄肌瘦地模样,却是难得的多了几分笑脸,孩童们嬉笑着穿过每一条街道,房屋间的尘土小道带起一片沙土与一片欢笑,高耸的房屋是无法阻挡声音的,让它飘飘荡荡的传进每一家大宅,在周围的建筑里有一间房显得十分显眼,青瓦地砖房,白净的墙面,四处透亮的玻璃窗,门口门顶两盏火红的大灯笼,说不出的气派。孩子们路过了大宅,一个领头的孩子却先停了下来,对着身后的伙伴道:“咱们叫王家公子出来吧?我还真想看看这公子的气派呢!”话一出口,小伙伴们反对自然也是此起彼伏,一系列例如“人家是大公子还能和我们一般见识!”“他也就是一个鼻子两个眼,有啥气派的!”的言论吵嚷不停,领头的孩子见民怨鼎沸,自然也就引着孩子们离开了,只留下还在窗上巴望地那双小眼睛。“我还不稀罕呢!”扬起的小嘴一张一合,骄傲的语气却被他眼里的羡慕所遮掩,让人觉得真是一个傲娇的小鬼头,眼神看着远方小小身影的消失,逐渐也转回了书桌,几本《千字文》《三字经》《四书章句集注》压在方方正正的桌案上,几支笔高悬在案前,一切都是这么井然有序,心下独自让自己平静下来,专注于眼前的书本,日头西沉,小小身影却依旧拉长着自己的精神,努力专注。没人要求他去这般做,只是在这家里每个人都是这样,就像他经常会想起的爷爷、父亲的做法一样,眼神专注于书本,就好似忘记忧愁一般。门被轻轻推开了,妇人走到男孩奋斗的桌前,悄悄地注视着男孩,光亮的变化直接打断了孩子的专注,嘴里嘟囔着:“娘,你既然来了,就叫叫我好不好?”妇人笑笑,看着孩子,打趣道:“若是娘不来叫你,怕是你自己都忘了还有这人间了!”母子二人笑着出了房间,朝中堂走去。回廊里黑色的大理石,带着几丝陈年腐朽的味道,淡淡地,很醒神,走过这石砌回廊,便是中庭了,在这里布置着一张硕大的圆桌,枣红的木色,显示着稳重与结实,几把长凳有序的排列在地上,桌边围满了神色肃穆的仆人,首座便是一位老者,雪白的发顶是时间留给他的痕迹,眼神里带着几分残忍,面上却不显露一点,看到远远走来的母子二人眼神也没见变化,自行说着:“来了?”妇人轻声应答,领着男孩悄悄坐下,老者自己便举起碗筷,慢慢咀嚼起来,男孩也安静下来,一时间整幅画面极为安静,除了吃饭的嘴竟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孩子小心翼翼的看向老者,结果头还不等转回,门外一声极其清亮的破门声,响彻屋檐。
声音并没有让他们等多久,最先倒下的就是冲进来的仆人,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挺挺的倒下,连一声都没有发出,鲜红扑向地面,一柄鲜红地刀也是带着笑走了进来,那样的身影并没有想象般雄伟,来者更是显示着目中无人,带着一口味道的声音响起:“先生,我想来谈谈合作!”“合作可不是这样的谈法!”老人冷硬的声音初次响彻在这建院子,显得十分清晰与坚决,那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形,不紧不慢的向一旁的随从传达着话语,随从也跟着在嘴里重复了起来:“先生,你的负隅顽抗是没有用的,这是历史的必然,先进必将碾碎落后!”老者想也不想,下一句已开始反击:“历史的必然我是不敢猜测,但我总知道什么叫坚持!”时间流逝,人影没打算解释,只是丢下一句“坚持也是分好坏的!”便匆匆离去,鲜红地一幕还留在面前,而男孩却看到了老者满是冷汗的身后。老人似乎被抽空了力气一般,飘一样的落到了地上,刚才的那股气势也荡然无存,招了招手,对着还在一旁发愣的男孩和妇人说道:“走吧,离开这里吧,不然晚上。。。。。。”话还来不及说完,门外再次响起了声音,这次的声响更大,似乎每道声音背后都藏着几头饥饿的禽兽,锃亮的利爪带着那兴奋的神情伸出,说不出的扭曲,第一道声音从仆人的嘴里发出,像是出发的号令一般,猩红的兴奋在开路,带着所有的疯狂,男孩惊叫着看着这一切,老人的眼神也暗了下去。。。。。。
第二天,这所大房子边上的住户们无不聚集起来,唏嘘声不绝于耳,人们都在感叹:
“你说这是什么罪过呦!”
“那群疯子不好惹啊!”“你说说,好好的一家,绝户喽!”
七七八八的讨论,让人们有了饭后的谈资,可没人去思考这群嗜血的禽兽是怎样的凶残,丧尽天良,他们只感叹着此家不幸,希望自己不要惹这祸事,唏嘘中人流散去,连眼泪也不曾留下。
二
“这馒头是我的!”男孩饿狼一般夺下黑黢黢的圆团使劲的吞下了肚子,周围的乞儿被气势吓到不敢上前,男孩咽干净了嘴里的馒头,众乞儿才忙反应过来,一拥而上,拳打脚踢,男孩一声没吭,撑过了一轮又一轮,终于,乞儿们像是累了,纷纷吐了口口水,哄散而去,男孩没有起来,躺在那里,看看天空,不知在想什么,耳边却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这样是活不下去的!”男孩没有理会身后的人,起身拍拍尘土,朝远处走去,人影并没有放弃的意思,嘴里还在不停大喊:“我可以帮你,一起活下去吧!”“这么说的人通常都活不下去!”男孩很直接的回绝了,渐行渐远,人影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开。路上的人都纷纷躲着男孩,像是男孩有着什么恶毒的基因一样,男孩也见怪不怪了,转过几个街角,景色却变的越来越荒凉,几处破风的窗户呼扇着,浓烈的气味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感觉,树木也失去了平时的生机,男孩走到一栋建筑面前,踩了踩碎掉的木质门槛,空空两声,也不等里面回答,抬步走了进去。屋里比屋外还有着更恶劣的环境,屋里供着一尊佛像,也因为常年不曾打理布满了禽类的粪便和乱堆的草窝,神佛都不拜了,自然也就便宜了这些无家可归的人,这间屋子里只有一个老人,蓬头垢面,懒洋洋地趴在老鼠成群的草垛上,他却只是继续打着呼噜,完全没有理会男孩的意思,男孩也不生气,静静地坐下,背起了《大学》。“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声音整齐地散落在每个角落,老人家却是飞起一只鞋朝朗读的声音方向扔去,同时破口大骂:“你麻痹的,读个鸟书!”男孩躲过拖鞋,继续若无其事的大声朗读,老人见无法阻止,只好气愤地起身,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门口很明显的脚步声打破了这难得的气氛,男孩朝门口望去,是之前的身影,不过眉目更清晰了,稀疏的胡茬分布在埋满灰尘的脸庞上,积累出来的乱蓬蓬的毛发恣意地生长着,衣服看上去只是比在破庙投宿的老少好一些罢了,看起来这男人也是久经露宿的人,他的眼神望向了老者,一怔,立马嘲笑起了男孩:“在这年岁还有人读《大学》,真是傻得可以!”“这是态度,无谓的人说了也没用!”“独自避世,安于现状,才是懦夫的表现!”“那像你过得这般坚定,就能改变世界?”“改变是从心底里的愿望,不是浮于面的现象!”“浮于面的现象也反映了你们的无能!”“无能是在自己觉得不行的时候轻言放弃,只会讨这嘴上便宜!”“我只知道,如果这样只为三餐而活,活下之后,也必将丧失良心!”“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会输的原因!”“这样输,也好过那般赢!”“这般输,连懦夫都算不上!”两人的交流不急不慢,可处处充满着对抗的意味,老头听了半天,一人给了一拳,大声说道:“去你妈逼的,讲鸡毛道理,不吃饭?不睡觉?不想活啊?!”两人都是怔了怔,男孩直接转头过去,男人也只强自忍住,没有理会,空气中淡淡的尴尬蔓延了出来,三人独自思考,门外也在此时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声音也随着脚步传了进来:“队长,二嘎被敌人抓了,快想办法呀!”男人声音中掺上了明显的焦急,但平素的事情都是他在处理,直接问道:“在哪里发生的?怎么回事?”来人将过程讲了一遍,大致是那位同志在下午的任务中伶俐地接近目标,结果被对方识破,就被送进了监狱,听过叙述,男人起身便走,男孩却独自拦到了那人身边,问道:“这是下午何时发生的事?”“下午三时!”“哪里发生?”“滨泉路!”“下午三点那里好像有管制吧?”“我记错了,是由林路!”“由林路下午有人当街斗殴,你总该知道吧?”“打得可凶了!”“你在撒谎,下午打架的是滨泉路,由林路才是管制!”“我一时糊涂,记不住不行?”“连同志在哪里被抓都说不上,还好意思说来报信?”那人立刻没了言语,男人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不曾想这时一抹寒光袭向男孩,利刃冲势不减,向着男孩直奔而去,血花翻起,利刃至身。
“你还真是丢尽了我们的脸啊!”男人眼神里的烈焰犹如实质一般迸发,似乎还未宣泄够,“对小孩子出手,真是丢脸!”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势,一击膝撞,来人倒下,昏迷,男人似乎才感到痛感,倒吸一口气,走到不远处的水池边清洗着血渍,白亮的匕首从手臂上被轻快的卸下,血液再次飙出男人也满不在乎,水洗干净,撕下布条包了起来,男孩走了过来,小声说道:“这才叫傻!”男人笑了笑,说道:“不救,才是傻!”“救下就会好?”“会不会好不知道,但没理由放弃!”“你说的那条路可以吗?”“可以,你相信就可以!”这是一幅很美好的画卷,夕阳下,两人互相承诺,在很久之后,男孩成了那坚定不移的战士,还会想起这时那坚定的承诺。
三
月下一片黑,没人知道这样的夜里还有多少秘密,男孩在月下步履不停,这样的日子不知是有多久了,男孩也无法想起这些日子的经过,一切好似洋片里的情节,一个不怎么机敏的小男孩,在街头巷尾不停地同不同的人接触,传递着或重要,或紧急的书信、药品,男孩对这些事没什么实感,唯一让些事变得真实的只剩下老人的鼾声、男人的讲座,他从新认识了一个新的天地,一个可以改换天地的新世界,可就在这样的时候,命运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过头,打碎了男孩前进的路。。。。。。
又是那道门槛,围墙也没能阻止老头的鼾声,男孩每天晚上也是伴着这鼾声入眠,久而久之这成了一个回家和休息的信号,门口那破败的门槛也向他招手,冰凉的触感通过脑袋传递向全身,身体不由自主地晃动,男孩无法回头,只能尽量平静的说:“大爷,你不是乞丐都抢吧?”“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身后的声音模模糊糊的,无法分辨是什么样的人,“小伙子,生命可是很珍贵的,好好考虑我接下来的话,好不好?”声音传递着指示,男孩一动不动地说:“大爷,您说啥,我照做就是了!”“很好!我需要你把头目交出来!”声音里带出了几分冷厉,它告诉男孩,“我要你把他引到南湾码头78号,明白吗?”“明白!明白!”身后的冰凉随着声音一同退去,男孩倒在地上,感受到自己的畏惧,他第一次明白了自己原来真的很卑劣,心里不住咒骂自己的软弱,但想起刚才那魔鬼般的触感,心里的寒意又深了几分,站起身来,回到了院子。
“咱们今晚的目标就是南湾码头78号!”听到男人传下这道命令,男孩的心里还是有着几分窃喜,但随之被满满的惶恐所替代,他不住的回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脚步离男人越来越近,嘴也随着脚步张开了:“头儿,你怕死吗?”“我怕,怕得紧,但我不能怕!”男人的眼神好像在回忆着什么,不张口,男孩却是等不下去,问道:“为什么?你应该尝试过枪抵在头颅上的恐惧,为啥不能怕?”男人思考着,看看男孩的焦急,嘴里说道:“那感觉从未让人愉悦,但我知道,如果怕,会死的更快!”男孩不可置信,喃喃地道:“那遵循那感觉是不是很怂?”“如果身后有依恋,怂一些才好吧!”两人的对话就这样在不知是何意思的语气中结束了,男孩看着逐渐走远的男人,脚步坚定地跟了上去,身后的老乞丐叹了口气,继续睡去了。
天黑黑的,几盏灯晃悠着闪着不明亮的光,安静的只能听到虫鸣声,男人紧紧盯着正在进行的那场交易,所有人分散在四周,眼神没有一个想移开,仿佛这移开的功夫就会错过什么,男孩却没有心思去理会,独自心惊胆战着。忽然,一声枪响划破了这份安静,男人惊讶地环视四周,却发现早已有激动的同志提前冲了出去,无数声响在这一刻轰然炸开,就好像一块落入虎群的新鲜血肉,前冲的人被打成了筛子,一块块的倒下,随着这倒下的一片人影,远远地传来一句:“兄弟,现在缴枪不杀,还能留条活路!”“是那个声音!”男孩一下就记起了当时的感觉,浑身上下所有的毛都到立起来,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正好对上了男人的眼睛,男人的眼里有惊讶,有愤怒,有厌恶,但更多的是无奈,越来越多的人冲了出去,向着那必死的关口冲了出去,那道声音却依旧冷静,男人朝着男孩道:“这是你欠我的,活下去!”男孩看着男人冲了出去,好像还对着那声音说了些什么,不过他再也听不到了,他的脚告诉他立刻离开这里,他也迈动着步子。“嗡”的一声,什么都静了下来,耳朵嗡鸣让他想起了男人的最后一句话:“怕死就能不死吗!”男孩的眼被火熏湿了,他不知该怎么办,痴痴地望着火,耳边却响起了老人的声音:“活下去,带着这股悔恨活下去!”宽厚的手掌很温暖,男孩却觉不出一点温暖。
四
阳光晒在脸上,为脸庞增加些许温度,或许,更多的是活下来的温暖,那些敌人凶恶的眼神在我看来也没什么值得恐惧了,倒是又梦到了很久前的日子,这让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变得软弱了,看向门外,一个小姑娘立马缩回了脖子,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惊恐,闪到门后,推上来另一个看起来成熟许多的护士,姑娘也是无可奈何,抱歉道:“小朋友不懂事,还请不要介意!”听完这些,再看看眼下这情况,我也只能陪笑道:“看来还是我太凶,吓到人家了!”姑娘也没说什么,忙起了手头上的工作,床头的吊瓶被轻巧的取下,换成了新的,姑娘也把要吃的药放到了床头,轻声说:“半小时后记得吃药!”费力的笑笑,看看姑娘依旧不变的脸庞,又闭上了眼睛。姑娘却未曾离开,看着还躺在床上的我,眼睛也没移开,悄悄地退了出去。
经过了半个月的休整,身体也渐渐地被自己掌握,这种感觉真是让人说不出的愉快,风吹过树梢,带动起我的头发,树荫下,我又拿起了许久未读的书本,字一个个浮现在脑海,出现了许多影像,可我却感到自己没了那份闲适。远处,小护士还是那样冒冒失失,远远的看到我还是想跑开,未曾想,转身却撞到了身后的树,正在吃痛的时候,我笑着走上前去,说道:“看起来以后连树也得躲着呀!”小姑娘羞红了脸,急忙在护士长的注视下跑远了,我笑了笑,护士长却拉下了自己的脸,走到我身旁,指责道:“伤还没好就到处乱跑,不怕伤口再恶化?”“恶化也不过是死,都经历过那么多次了,还怕才是真怂吧!”语气也渐渐地平静,似乎我不需要在她面前隐瞒,一切的很轻松,护士长的眼神闪过了一丝柔和,随即又是正经的过来搀扶我,在那一刻,我竟生出了“时间停下来该多好”的念头,真是奇怪啊!圣洁的建筑,干净的衣服,与世隔绝的宁静,却不曾想暗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着怨毒的火焰,很快就会蔓延过来。
“你听说了吗?护士长跟小顾抢一个男人呀!”“真的?我真是看不出来呀!”“你说护士长能争过小顾那小丫头吗?”所有的八卦都在指向一件事,一个人,那就是我。作为风暴的中心,我却并未受到多大影响,倒是那个小顾的小丫头最近跑动的却是越来越频繁。“你最近是不怕我了?”我看着眼前还在我床前不停削苹果的姑娘问道,“你难道平时都不用做事的吗?”显然是问到了关键处,小顾只好撇嘴道:“我的事早就做完了,时间还早,自然来陪你,练胆!”“你再这么练胆下去,怕是要永远离开这里了!”护士长苛责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小顾立马一个激灵,马上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看到她那一脸窘迫,我也禁不住笑了笑,护士长见此情景也只好对着小顾说了句:“最近这风言风语多,注意点!”匆匆地跑开了,小顾却在听到那句话后,眼神转向了我,很正式的说道:“哥哥,我喜欢你!”空间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传向门外的脚步声,也渐渐熄了,似乎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为我停下,我看看那张脸,依旧干净透明,也说不出的可爱,只是不知何时,我的眼睛本能般的移开了,望着那道炙热的视线,嘴里那毒液也跟着喷涂:“你别开玩笑了,我们不是病患关系吗?”声音又再次袭来,所有的事物都开始出现声音,繁杂斑驳,袭向四面八方,同时,一串珍珠也碎在了冰凉的山谷里。小小的身躯没有一丝反应,我有心想要阻止,那身影已经急冲了出去,门外的护士长看向跑远的她,走到我的身边,说道:“不必如此绝情吧!”“这样对我和她都好,本就已经丧失了这种情感的我,如果不这样,怕是更令人讨厌吧!”“你对自己可真狠!”我俩都沉默良久,望着那方向,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我想我说得不够清楚,在那天之后,小顾却比之前来的更为频繁了,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我每每想要谢绝,她的话总是先我一步,这般态度让我若是再狠下心来便是不近人情了,也只好由着她,却不曾想另一件事随着事情的发展也渐渐朝我逼近。
明亮的早晨,小顾那张脸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看向她,嘴里说道:“又来了?这又是有什么事吗?”小顾拉起我的手,带我走向了外面的花园,脸上的笑意如花儿一般温暖,阳光洒下,花朵般娇艳的脸庞上带着一丝笑意,嘴里却是毒蛇般的话语:“哥哥,咱们走吧!我们不管他们,走吧!”火光在一片绚烂中升起,身后的医院也响起了轰鸣,我看向她,转身就往医院跑去,她还站在身后,一柄利刃贯穿了她的胸口,嘴上还带着那丝残忍的笑:“到最后你还是去选她。”身子倒下,伴随着剧烈的轰鸣,整间医院瞬间灰飞烟灭,火热的温度灼烧着大地,声音消失了,就像我的泪也消失了。
四
再次拥有知觉是在一片漆黑之中,这又是另一个洞里,周围尽是些不认识的人,“这是第几只队伍了?”心里也难以记起之前的种种,只是感觉像是经历了很多,每次奋战到身体不能动弹,还想挣扎着起来,周围人便会一拥而上,或拖住我,或打倒我,每每这样的情况发生,必然又会流传着一些闲言闲语,“那人真是个疯子,每次都要害我们!”“自己拼命还有带上我们,有病!”“看看下次他会不会死在战场上!”这样的日子应该会持续很久吧,我这般想着,时间也无情的流走,这一点点的积累,让人们的希望越来越坚定,渐渐的形成大江大河。“我相信,没有一条路是容易的,同志们,艰难的时刻总是意味着最光明的未来,或许你没有家乡、没有期盼、没有意义,但你一定在最后会见到最光亮的太阳,带着那丝温暖萦绕在你身边,我愿意坚信,希望你们也可以!”台上的人是周围人的力量,让人振奋,我望向那抹光辉,它代表了力量,却未曾想过它能照亮我,演讲结束,悄悄地走回床铺,就好似一切又回归黑暗。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道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同志,醒醒!”那一瞬间,一个问题毫无征兆的脱口而出:“大人,我曾有一个朋友,他相信你,我问他,你的那条路可以吗?他告诉我,只要相信就可以,您觉得呢?”话语轻轻地流淌,悦耳的就似山间清泉“正确是针对真理的,不针对我,相信我不会百分之百正确,而我所遵循的真理却是他所说的正确,正确是代表着很多的,但我相信,每份正确背后一定通向美好的未来!”隔着黑暗,传来经久不息的掌声,每个人都好像已经热泪盈眶了,我却没有,心底某处的枷锁已经破开,喷洒着的热血已经让我知道那前路的最终之所,原来这便是他所坚信的,也是我会替他实现的!
时间给予人们考验,也同样带来成长,无数次的呼吸,无数次的疲惫,无数次的战斗,换来了理想的一点点靠近,心中的那股火不断焚烧着,却渐渐的走向了微弱,在这个时候,那个老人出现了,脑海底部的记忆再次被唤醒,那个懦弱、自私的自己,老人步履蹒跚的向我走来,对我说:
“现在不一样了,好久不见!”
“原来你一直都是这里的人!”
“有什么不好吗?你都明白的!”
“可我却觉得那是苦痛的地狱!”
“那你也踏过来了,我很为你欢喜!”
“。。。。。。”
话没讲完,轰鸣巨响如同利剑一般划开了这份宁静,所有人开启了准备。利刃、鲜血、践踏、重生,这场战斗比想象中的惨烈,敌人的疯狂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他们咬碎了所有倒下的人,疯狂的冲击上去,一浪一浪,在浪潮中,我还是跟在老人的身旁,那股潜藏已久的愤怒爆发了出来,刀伤、枪伤一次次令我清醒,我只想拉到下一个,再一个,温暖的怀抱挑断了狂躁的开关,殷红的灼热撒开了一面大网,网住了一个少年愤怒,“孩子,愤怒会令你发疯的!”这是老人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而我也渐渐的昏死过去。
尾
人们都在庆祝战争的胜利,我在白色的病房里看着这欢呼雀跃的人们,心里那股情感怎么也化解不了,看看这温暖的阳光,想想这经历的种种,我走下了床。绿杨垂堤,本来是该多好的地方,那一辆辆挂着敌旗的撤退车却狠狠的触动着我的心,一个小孩看着我,大眼睛转转,问道:“叔叔,这些坏人是不是不会再来欺负我们了?”“当然!永远也不会了!”我静静地走向那远远的基地,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拉环,轰鸣声如同石子入水般接连响起,我躺在地上,笑声阵阵,火焰迅速吞噬了我。
“昨日,一名军人走入撤退敌军阵营军火库,引爆手中炸弹,与敌同归于尽,该事件造成近千人死亡,对这等恶劣影响。。。。。。”电台的声响在一间不大的房间里传播,在结束的时候,只听屋里的人叹息一声:“真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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