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杂耍（一）

    小时的记忆都渐渐随着时间远去 ，以至于现在提起往事常常皱眉寻索却徒劳无功，但总有那么几件事会停驻在记忆深处，恍如昨日…

    记得曾随父亲看过一场民间杂耍。那是在多年前，物资还很匮乏的年代，电子设备还十分罕见，这让生活在农村的孩子对有趣的事件变得尤为热衷和印象深刻。

    那天父亲要上街去，我便放下手中正在无聊挥舞的木棍要一同去，父亲开始并不赞成，抛出人多杂乱啦，人贩子啦......诸如此类的理由试图说服我，但闷的发慌的我这次十分执着，父亲见实在拗不过我，也许是确实发觉我的无聊，便带着我出了家门。

    走了十几分钟，到了一条非常热闹的街道，路两边排着一个个的摊位，小贩们都在吆喝着招揽顾客“来看一看嘞！”“新鲜的萝卜！”……我和父亲穿梭在一声声高低起伏的吆喝声中，父亲在注意摊位的商品，我在注意哪里有有趣的东西。

    在父亲目光锁定在一个理想的摊位之时，我也发现了一个让我移不开目光的场地：前面离我几米远的地方围着一大群人，人圈的正中站着一位一身黑衣的老者，精短的白发和白色山羊胡是全身的第二种颜色，老者眼睛很有神，配着一身穿着，颇有几分侠客的味道。我被老者的几个空翻勾的移不开眼睛，旁边刚完成讨价还价的父亲扭头发现了我的样子，同时也看到了前方的阵仗。也许是觉得这次出来并未给我买些小吃食，又或许是父亲自身也提起了兴趣，总之，父亲拉着我也出现在了人群里，瞪大眼睛，聚精会神。

    那老者在刚才空翻后又做了几轮空翻，每一轮的空翻都激起众人的叫好声，几轮空翻下来，老者面不改色，气定神闲，一副刚把筋骨活动开的神情。老者又在中央站定，双手抱拳在胸并向前一拱，一个有几丝苍老之势却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大家伙儿抬举叫好，吕某在此谢过，此次独身街头现艺，一不为名，二不为财，只因浑身技艺无人所授，恐将失传，时代变革，无人再苦心愿学，吕某游四方，以技招徒，观完技后，有意者自到城防楼门口，吕某愿许三日之期，到时无人，吕某便继续游四方寻徒。”说罢，那老者摆了个起势，褪去上身衣服，然后冲着众人喝到：“霸王卸臂！”只见他右手抓住左臂以匪夷所思的角度转了一周，左臂上段的关节处传出一阵筋骨碰撞的声音，众人发现左臂上端的关节出现了肉眼可见的错位，在场的看客见到如此生猛的一幕，都不禁皱起了眉头，有几个靠前一点的大概五六岁的小孩子一脸惊悚地微微向站在后面的大人腿上靠了靠，我也看的心惊，便抬头看向父亲，父亲却和其他大人一样，都是微微皱眉，聚精会神，好像完全忘记了周边一切。我眼光又放在了那吕姓老者身上，只见他环顾四周，似乎对众人的表现很满意，嘴角微微上扬，但下一秒，上扬的嘴角消失，老者用咬牙切齿的表情发出一声闷喝，接着猛的双脚跳起，竟用已经错位的左臂在下，身体猛的往下摔了下去，随着老者身体着地，我的心猛的一揪，感觉后背微微渗出了一层细汗，再说众人，见老者如此，无不大惊失色，人群里阵阵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原先几个往后躲的小孩子全被吓得惊叫一声，转身紧紧抱住大人的腿，但还是耐不住好奇心，把脸侧过来瞄着看。那老者倒地之后也不着急动作，待看遍众人的反应后才又一咬牙，完全不借助双臂，仅仅靠着两条腿和腰部的力量，用力往上一翻，啪！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稳稳当当地又重新站在众人面前。

    好！人群中爆发出海啸般的叫好声，我也情不自禁的跟着众人叫好，把巴掌拍的红红的。那老者站起之后，又用右手抓着左臂沿着之前相反的方向转了一周，一阵筋骨摩擦声传来，接着左臂猛的往上一抬，只听“咔”的一声，左臂关节处竟完好如初，众人看的额头都蒙着一层细汗，却见老者依旧气定神闲，将上衣重新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