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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子》学习的第139天《地图 第二十七》

《管子》学习的第139天《地图 第二十七》

作者: 流水王丽霞 | 来源:发表于2024-05-12 07:51 被阅读0次

    《管子》学习的第139天《地图 第二十七》

    原文阅读

          凡兵主者,必先审知地图。轘辕之险,滥车之水,名山、通谷、经川、陵陆、丘阜之所在,苴草、林木、蒲苇之所茂,道里之远近,城郭之大小,名邑、废邑、困殖之地,必尽知之。地形之出入相错者,尽藏之。然后可以行军袭邑,举错知先后,不失地利,此地图之常也。

          人之众寡,士之精粗,器之功苦,尽知之,此乃知形者也。知形不如知能,知能不如知意,故主兵必参具者也。主明、相知、将能之谓参具。故将出令发士,期有日数矣;宿定所征伐之国,使群臣、大吏、父兄、便辟左右不能议成败,人主之任也。论功劳,行赏罚,不敢蔽贤有私;行用货财,供给军之求索,使百吏肃敬,不敢解怠行邪,以待君之令,相室之任也。缮器械,选练士,为教服,连什伍,遍知天下,审御机数,此兵主之事也。

    字词注释

    [1]兵主:统帅军队者。多指军中带兵的主帅。

    [2]轘(huán)辕之险:指窄如车辕而又环曲的险道。

    [3]滥车之水:指能浮泛、淹没战车的险要河道。陈奂云:“滥”当读为“渐”。渐,渍也。

    [4]经川:常有水的川。指常流不断的江河。陵陆:大土山。此指高原。丘阜:小土山。此指丘陵。

    [5]苴草:枯草。《楚辞·九章·悲回风》:“草苴比而不芳。”王逸注:“生曰草,枯曰苴。”

    [6]废邑:破败的城市。困殖之地:指荒瘠地与可耕地。

    [7]尽知之:全都要了解清楚,全部明悉。

    [8]出入相错:参差不齐,互有交错。

    [9]藏:藏在心中。一说储存。

    [10]举错:举止。错,通“措”。

    [11]常:典常。引申为重要性。一说经常、通常。

    [12]士之精粗:指士兵素质的优劣。

    [13]器之功苦:指兵器质量的高低。功苦,精善与粗劣。《荀子·王制》:“论百工,审时事,辨功苦。”杨倞注:“功谓器之精好者,苦谓滥恶者。”

    [14]知形:了解军队的情况、形貌。形,形貌,情形。

    [15]参具:即“三具”。下文所谓:“主明、相知、将能”三项条件齐备。

    [16]相知:相国的智慧。相,宰相,相国。知,同“智”。聪敏,智慧。

    [17]期:限度,规定。

    [18]宿定:预先确定。

    [19]便辟:即“便嬖(pián bì)”。君主亲爱宠幸的人。左右:近侍,近臣。

    [20]任:职责。

    [21]蔽贤有私:埋没贤才,怀抱私心有所偏爱。

    [22]行用:动用或移用。

    [23]相室:相国,宰相。

    [24]为教服:实施训练、演习。

    [25]连什伍:编连什伍。什伍,指军队的基层组织单位。

    译文参考

          大凡军中带兵打仗的主帅,一定要预先详察地形。盘旋曲折而回的高山险路,能淹没战车的大川河流,著名的高山、能通的深谷、途经的川流、陆上的高原、群山或丘陵等所在的位置,枯草、林木、蒲苇的茂密程度,路程的远近,城郭的大小,名城、废邑、贫瘠荒地以及可耕之田等等,必须全都要了解清楚完全知晓。地形的高低参差及出入交错之处,也必须完全做到心中有数。然后,方可行军袭击敌城,所施举措须先后得宜、恰逢时机,而不丧失地利优势,这就是地图的作用。

            军中人数的多少,士兵素质的优劣,武器质量的好坏,都应全部了解清楚, 就是要了解军队的形貌。但了解军队的形貌不如了解其作战能力;了解军队的作战能力又不如了解其作战意图更为重要,所以,军中统帅用兵打仗一定要具备三者结合的条件。这就是:君主须英明、宰相须智慧、将帅须贤能,这就叫作三项条件齐备。所以,对将帅出示命令、调发兵力,都要有时间限制并规定其日期完成;预先确定所要攻伐之国,使群臣、官吏、父兄、左右亲信等,都不敢妄议战事的成败,这就是君主的职责。评论功劳战绩,行使具体赏罚,不敢抱有私心而埋没贤才;调动财货物资,供给军用所需,促使百吏严肃遵行,不敢有丝毫邪曲怠惰,以此来完成君主的命令,这便是宰相的职责。修整备齐武器,精心选拔士卒,实行教导训练,编制部队什伍基层组织,全面了解天下的态势详情,审慎把握战机策略,这就是军中将帅的职责。

    核心内容解读

            地图,即指地理形势。因首段中两次提到“地图”二字,故以此名篇。张佩纶云:“此篇专主兵事,与司险九州岛之图同,而于道里远近、城郭大小、地形之出入相错,纤悉具详,自必兼用量人之算、土训之说,诚古今地图之要法也。”

          “地图”篇讨论了地图的价值,认为地图对于行军布阵、避开潜在障碍以及利用地形优势都是必不可少的。地图在军事活动中起关键作用确保胜利,也用来象征失败或投降。荆轲刺秦王时,进贡地图表达臣服之义才获得近身嬴政的机会。

            当然,此篇是兵家之文。攻守必先明审地形,而明审地形必先有地图,故地之弯曲高低必绘入图中,何处有茂林杂草,何处为荒废之区,亦当入图,能熟知地形,又能知将士之心意、能力及兵器之精粗,然后可以行军袭邑而敌军不能抵抗。然而,知形不如知能,知能不如知意,士卒之心意不明,则临阵变节,必致亡国,故知意最为首要。其次是知能,士卒之能若不详知,则不能善用人才,亦必败阵。再次才是知形,山川之形不能尽知,则攻必败、守失措,三者皆缺一不可。

            本文也是《管子》中短语部分第一篇,而“短语”常为短简所书,六寸簿,故篇幅短小,行文言简意赅,精练地显示出《管子》的“主兵”之道,全文阐述精辟,论点鲜明,甚有创见,是《管子》军事思想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此篇涉及军事地图问题,清末张佩纶认为:“窃意《管子》是篇必附九州之图,惜如《山海图经》《元和郡县图志》,皆书存而图亡耳。”然而,今人黎翔凤《管子校注》则言:“此论地图之内容,篇中言尽藏之,则不以示众。军事地图不公开,《元和郡县图志》(焉)有军事地图乎?”原文是否附有九州岛之图,尚难论定。录此仅供参考。

    《管子》学习的背景知识

    马王堆汉墓出土地图的绘图水准

          见于记载的我国古地图,可以上溯到三千年前西周初年周、召二公营建洛邑时画的洛邑城址附近地形图。春秋战国以后,历代官私制作的各种地图,为史籍称引所及者,更不可胜数。但是,由于地图的摹绘要比书籍的传抄困难得多,古地图流传存世的机会远比古籍为少,所有北宋以前的地图,早已全部失传。长期以来传世的我国的古地图,最早的只有保存在西安碑林中的两幅石刻图,即伪齐刘豫阜昌七年(1136)上石的《华夷图》和《禹迹图》,去今不过八百多年。

          马王堆汉墓出土地图的两幅地图是西汉文帝十二年(前168)下葬的马王堆三号墓中的,其制作年代去今已二千一百多年,比西安碑林中那两幅石刻图早了一千三百年。单凭这一点,已可见这两幅图的无比珍贵了,何况图的内容又为我们提供了许多制图学史和历史地理方面的重要资料。

          这两幅地图中的一幅,画有山、水、居民点和道路等,相当于现代的地形图,大约就是汉代通常所谓舆地图。另一幅除同样包括这些要素而采用不同的画法外,又画有某某军某某军的驻所,可姑名之为驻军图。这里我们主要讨论舆地图。

          《周礼·地官司徒》记载:大司徒之职,掌建邦之土地之图与其人民之数,以佐王安扰邦国。以天下土地之图,周知九州之地域广轮之数,辨其山林、川泽、丘陵、坟衍、原隰之名物,而辨其邦国都鄙之数,制其畿疆而沟封之。

            《管子·地图篇》中有:凡兵主者,必先审知地图,辕之险,滥车之水,名山、通谷、经川、陵陆、丘阜之所在,苴草、林木、蒲苇之所茂,道里之远近,城郭之大小,名邑、废邑、困殖之地,必尽知之。地形之出入相错者,尽藏之。然后可以行军袭邑,举错知先后,不失地利,此地图之常也。

          《周礼》和《管子》大致都是战国时代的作品。据上引二书所载,则战国时代地图的绘制,应已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这和《史记·萧相国世家》里讲到刘邦初入咸阳,萧何即收其律令图书藏之,刘邦因而得以“具知天下厄塞、户口多少、强弱之处”这一段记载,是相符合的。但西晋初年裴秀在其所撰《禹贡地域图》的序里却又这么说:“今秘书院既无古之地图,又无萧何所得,惟有汉氏舆地及括地诸杂图,各不设分率,又不考正准望,亦不备载名山大川,虽有粗形,皆不精审,不可依据。”

            裴秀对汉代地图的评价很差。按常理汉代的地图不应比秦以前的差,那么究竟是《周礼》《管子》的话对,还是裴秀的话对?过去我们看不到宋以前的地图实物,总认为我们所看到的南宋以后的地图水平还不很高,那么千年以前的汉代和千数百年以前的先秦的地图,当然只能更差,裴秀的话应该是可信的,而《周礼》《管子》的话未免有些夸张失实。

            当马王堆三号汉墓这幅图复原出来之后,才知道我们先前的想法并不正确,至少不完全正确。图中已经有了统一的图例:居民点采用两种符号,县治用方框表示,乡、里用圆框表示。细而均匀的线表示道路。粗细不等而有弯曲的线表示水道。山脉一般勾出逶迤转曲的两麓,中间加画横细线;遇大山则按山体勾出其盘亘范围,中间细线画成层层重叠状。居民点的注记都在符号(即方框或圆框)之内。水道的注记多数都在下游将近与他水会合处,有些重要水道并在发源处加注“某水源”,少数也有注在发源处的。道路和山脉都没有注记。

          拿这种画法和传世的南宋以后古地图相比,显然决不能说处处赶不上后者,有些地方还要比后者强些。

          山脉的画法特别值得赞赏。这种画法接近于现代的等高线法,要比宋以后直到明、清经常被采用的人字形画法或山水画中的峰峦那样的画法都强得多。居民点符号用方圆区别政区的等级,也一直沿用到近几十年前。地名注在符号即方圆框之内,只要能够容纳得下,那就不比近代地图注在符号旁边坏。特别是在居民点稠密处,注在符号内不会造成误读,显然比注在旁边强。居民点注记加方圆框而水道注记不加框,比之于阜昌《华夷图》和《禹迹图》不分府州县山川一概只注记不用符号,南宋黄裳《地理图》凡有注记一概加框,不能不说是后出的宋图反而不如这幅汉初的图。

          水道注记有一定的位置,更是一个显著的优点,近代地图一般都未能办到这一点。道路除特殊情况外,本用不着标名。唯有山脉不标名这一点,是这幅图在图例方面一个重要缺点。可能有些山当时还没有名称,但已经命名的应占多数。图中竟连名见于《楚辞》《山海经》相传为舜陵所在的九疑山也不标名,这是很不应该的。

            九疑山南画着九条柱状物,柱后画有建筑物,旁注“帝舜”二字。据《水经·湘水注》,九疑山“南山有舜庙,前有石碑,文字缺落,不可复识”,这座建筑物当即舜庙,九条柱状物当系舜庙前的九块石碑。将著名建筑物夸大地画在地图上,这是古今地图惯用的手法,并不足怪。

    参考资料

    《谭其骧历史地理十讲》,谭其骧 著;葛剑雄;孟刚 选编,中华书局,2022年8月

    《管子(全二册)——中华经典名著全本全注全译丛书》,李山 轩新丽 译注,中华书局,2019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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