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晚悲伤的梦境。
“真是太毒了,老子刚闭眼,就直接扔进冷柜,能把爷冻死。”
“妈,你有感知呢?能知道呢?”
“能,一下就冻住了,一秒钟也等不及就凉了。”
惊醒时,枕巾上湿了好大一片,伸手抓过镜子,眼睛早已泡肿成核桃。
过年回家,和父亲一同前往菜市场采购,一如往常准备蔬菜、水果、肉食,热闹的街市从未改变,只是喧闹的人群变了模样。
路过蛋糕店时,父亲执意要买蛋糕,裱花边、安饰品,他安静的做着这一切在我看来不可思议的事。
“买蛋糕做什么?”
“给你妈带坟上。”
眼泪刷的铺了满脸,“瞎说什么呢,我妈好好的,你干什么。”
“你妈走三年了。”
我动用满脑子的记忆去想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刚出门时母亲是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做饭的。
可是我好像还没回家,一放假就和父亲约在市场见面的。难道母亲真的走了?
顺着店门,我瘫软在地上。
我想起来了,母亲走了已三年,我选择性的遗忘这件事,依然如往常定时给她发语音、发视频,尽管那一端并无人接听,隔几个月回家看她,买衣服化妆品,虽然那张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从未启封的东西。
母亲是在干活时受伤而亡,走时才四十七岁,马上到本命年。她的这一辈子吃尽人间甘苦,却未能换来丈夫的疼爱,坚强的撑着所有劳计。
母亲总说,等把赊的账全部还完,就来看我,跟我一起好好活两天日子,饱饱睡一觉。
可这一切都没来得及。
我听得最真切的话便是,母亲托梦给我,她刚刚闭眼,身体的温度还未褪去,父亲便把她一把扔进冷柜里,她心里直着骂:真是一秒钟都等不及,冻死老子了。
父母是包办婚姻,父亲对母亲从未有过呵护与温柔,知道她死亡的那一刻,从心底散发的凉意让母亲在世上的最后一秒依旧冰冷。
我无法原谅这个站在我面前的男人,看着他安静的装裱着那个油腻的蛋糕,我猛然跳起,将一整个蛋糕掀翻扣在他的脸上,拉着半袋子菜挤出那个玻璃门。
天空弥漫着年节散发的肉食味儿,“妈,妈……”我迎风放声嚎啕。
挣扎的双腿蹬开了被子,摸了摸后背的汗珠子,才发现这一切原只是梦。
我抱着双腿,蜷缩着抹了把眼泪,翻开手机看了看母亲的照片,放下了心,“妈妈还在的”。
可母亲惊恐的告诉我她冷,狂怒的喊着“等不及了你,冻死老子了”真真切切的在脑子里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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