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长长的一年四季 总是想着你”
我喜欢看那些年轻学生的面孔,喜欢在一个固定的位置观察。大食堂的门口是一个绝好的观察地点,这里是北门的必经之路,这里是来往车辆的停靠之处,还是学生们上课时的途经之路。在一个小校园里,我十分幸运找到了最佳栖身之地。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我在这里见证了来往的人群和他们的鲜活生命。人群中多半是学生,偶尔夹杂着夹着文件包的教授,年轻的时候我崇拜学者们,那时候他们还经常在食堂吃饭,有时一个人,更多时候被学生团绕着。现在我更喜欢那些总是充满迷茫的学生面孔。
我不知道我在他们心中是什么样子,我总是默不作声,只会倾听,再倾听,观察,再观察。但也许他们是喜欢我的吧,他们喜欢在我身边,早上有外出行程的时候,男生女生们会聚在我身边,唧唧呱呱的聊天,我想我的存在能为他们提供一种安全感,想到这里,我很开心。
我也有朋友,我的朋友和我差不多年纪,有风的时候我们会聊一会儿。风不大的时候窃窃私语,大风天时大家情绪都不太稳定,外人看来总以为我们兴奋地像在争吵,其实我们从不争吵,我们只是想说些话,大风天是我们的醉酒日。
那些白色的纸条在我们身上贴了一周了,在这期间这里长期停靠的车辆陆续开走,平日行色匆匆的学生们有不少停下了脚步,好奇的看纸条上的字,他们看完纸条,总要抬头看看我,想要对我说些什么,却转过头去和同伴叹句“可惜”离开了。我有点难过,我不知道纸条上写了什么,我喜欢学生们对我说话,但我不喜欢他们说“可惜”的难过表情。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今天一大早,来了一个大家伙,前几年附近修建教学楼的时候我曾见过他,还有好多工人围绕在我和朋友身边。然后,他们砍倒了我的朋友,他比我更加高大繁茂,此刻却整棵倒在地上,叶子被尘土盖住,枝桠缠在一起,它又粗又壮的干,被从脚部截断,圆圆的白白的年轮第一次露在外面,除了重重倒下的那一刻,他没吭一声。
我知道,马上我也要和我的朋友一样。我看到路边站了一些学生,他们拿出手机拍下了我和我的朋友。我不明白这其中的意义,我知道有一天我们终要离开,但没想过这么快,我总以为那会是在二十年后我老的不能说话的时候,我不明白,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没有人通知我们。
夏天就要来了,夏天我们与人们更加紧密。但在五月的第一天,我将要离开。
没有了根,我不知道自己的躯体将去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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