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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养我长大,我陪你变老

你养我长大,我陪你变老

作者: 去往所在27 | 来源:发表于2019-03-20 17:46 被阅读0次

    养儿方知父母恩,从小就听过这句话,然而任何感情必须自己去自己体会过才知道。

    邻居的伯娘经常说“大的亲,小的娇,就是不亲二杠腰”,这里的“二杠腰”说的就是我这种老二。因为她的这句话,每次在父母那里想法得不到理解,抑或各种诉求得不到满足时,我都会认为“啊,父母确实不爱我”,却忘了自己享受过的各种关爱和宠溺。

    父亲和母亲都是比较木讷又急躁的性格,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只会问一句“钱够不够花?”“这次考试成绩咋样?”其他的心理啊感情上的沟通根本不存在。我遗传了他们的木讷,上大学之前也不会主动和他们聊自己的想法什么的。直到走出从小生活的城市,眼界开阔,受周围朋友和书籍的影响,我才学会撒娇,主动表达自己的感情。

    毕业之后因缘巧合,回到家乡工作。当然,也不知道是因为厌恶这份工作,还是厌恶没有拼劲和勇气的自己,也是小小的抗争过,父亲甚至放出狠话“你再不听话就别认我了”,结果我在面试地点嚎啕大哭,过往的行人纷纷侧目而视。工作以后,母亲还跟别人炫耀“我女儿幸亏听了我的话,才有这份好工作”。每当这些时候,我都十分无奈于他们的狭隘和爱面子。

    大二那年暑假前夕,正值期末考试,父亲突发中风住院,所幸不是特别严重,然而母亲对我隐瞒了这个情况,是姐姐说漏嘴我才知道。开学母亲送我去车站的路上,我告诉妈妈我的真实感受,我想过最坏的结果,如果父亲的身体真的出现问题,我会选择辍学承担起这个家庭。结果我没有想到的是,母亲泣如雨下,反倒向我提问“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会不会后悔?”甚至自责不能给我提供更好的生活。那场景我至今难忘,深刻于骨血中。

    其实我以前最反感的就是母亲所说的砸锅卖铁这样供我们姐弟上学,为了我们有更好的生活,他们可以付出一切。我经常批判她的思想,让她活出自我,不要以牺牲精神来压迫我们,我视之为精神枷锁,动辄和母亲争执吵闹。

    让我最没想到的是,在我刚生完孩子的第七天,我的父亲会以那么突然的方式告别这个世界。突然到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据说,父亲去世前几天就有些头晕,然而倔强又心急卖菜的他拒绝就医,好像还在和母亲置气,当天执意去穰东卖菜,回家的路上倒下了,没有目击者。事后,有过路的人认出了他,千方百计的通知到我们的家人。家里的顶梁柱断了,他去之前甚至还没有见过我的孩子,他回家之前还带着给姐姐家两个孩子的小笼包。

    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却异常的坚强,为了不让我知道,坚持不取消我家孩子的满月酒(我们这里的满月酒流行孩子十来天的时候办),她和姐姐硬是没让粗心的我发现。

    我是太粗心了,当时只顾着手忙脚乱地照顾新生儿,为他的一举一动各种玻璃心猜测或者搜索;还烦躁于房间里晚上住的人太多,夜里的呼噜声让我睡不着;更苦恼着和长辈育儿观念的不同,想着如何说服他们……

    什么借口都无法掩饰我的自责,甚至一直满月后回家住对月,他们在路上各种铺垫和安慰,我都觉得莫名其妙,姐姐告诉我的那一瞬间,我的脑袋像空房间一样,回声很大,反倒什么都听不到了。到现在,我还以为父亲还在,我一回家,他还坐在竹椅上,或者还在家门前的菜地里。我喊一声爹,他就默默的应一句,或者为了掩饰对我们想念来一句指责“怎么又这么晚?”

    父亲去了,母亲的天塌了,母亲天天以泪洗面,时不时的念叨,你说你爹怎么不回来看看呢,我怎么一次都没能梦到过他呢?祖母也是,说到她和父亲俩人一起种下的姜,一起搭过拆过的菜架,一提起就是满眶的泪,轻而易举的纷纷扬扬。邻居家的伯娘看似来安慰,实则往人心头插刀。动不动就是她孙子过年那俩天哭闹到不行,绝对是我父亲冲住了;要么就是说我的孩子把他的外祖父克死了;或者是在大门口看见来家里做客的邻居爷爷说是我父亲的魂回来了……

    母亲的身体也垮了,这次因为脑供血不足住院,我和姐姐忙前忙后,结果她却自己自怨自艾地红了眼眶,我怎么不随你爹走了呢,老了老了,成了你们的累赘,给你们带来这么多麻烦……

    其实我经常庆幸我回家乡工作,能够陪在他们身边,周末就能回去,我甚至不敢想象,要是没有回来,错过与他们共度如此多的时光,我该有多么更加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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