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故乡里,到处都是相似的平房,特别富裕的家庭才能建起两层小楼。一座座平房很少有长得一样的,每一家都像一个独特的地标,很容易就能知道一条街上住的所有邻居,全世界好像都是熟悉的人。
那个时候做梦都一样有一天能住上楼房,住到那气派的参天大楼里。然而梦想实现了,一年年过去,一个个矮平房拆去,一座座高楼竖起,我却对高楼出现了莫名的恐惧。大家欢天喜地的住进了商品房,就好像被圈了起来,每一栋居民楼长得都很像,我们只能靠着楼面上的数字区分彼此的家。老邻居们都不见了,楼上楼下都是住了好久好久也不认识的新邻居。
马尔赛·普鲁斯特写过:“对逝去的年华的追忆,无需与真实记忆如一”。 '' 三街 ''这个我几乎度过了所有童年的地方早已不复存在,现在它只会偶尔出现在我的思绪中,但每次想起那天家,我仍然能记起它的一景一物,我记得每一家住的邻居,我记得每一条小路,每一家零食摊,也许和那时真实的老街有一些出入,但没关系,因为再也得不到检验了。忽然想起金海星的歌中的那句歌词“公园就要拆去别拆去记忆”,现在的感觉就是童年的记忆在一点一点被人拆去……
虽然我成长的三街并称不上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与种种高等住宅小区相比它早就没有继续存在的价值,可是就是会有一种感情在那里,让你在再次驻足时不忍放快脚步,让你在再次审视它时发现一景一物仍和记忆匹配的欣喜,让你在目睹它满目疮痍、即将消失时涌现出无奈的悲伤。如果有一天,当我已两鬓斑白,垂垂老矣,却还能回到这个我生命开始的地方,这个我无忧无虑欢度童年的地方该是多么幸运啊!
现在路过三街早已没了昔日的模样,但我依然可以清晰的重现它原来的样子,只是这种重现夹杂的感情太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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