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富 | 父亲让我升了官
昨天有朋友问我,父母到我家过年,都给父母做什么好吃的。我不会做饭她是知道的,这个问题挑衅味儿很浓。
我回应她,她的提问充分暴露了她的父母还年轻,他还不曾照顾过像我这么大年纪的父母,也暴露了她对我父母这样的农村人饮食习惯的不了解。我还告诉她,由于过年,父母和我一样主要是吃剩饭和剥皮馒头。她问我什么是剥皮馒头,以为是我们老家的特产。我给她解释:馒头都是年前朋友送的,尽管没全变质,但都带着大大小小的霉斑,吃前得先剥皮后加热。
“我和我父母吃的,不如你们家的狗好!”我说。
她大笑。
我说的是实话:她家的狗粮如果霉了,她是不会给狗吃的;而我家的馒头霉了,我们夫妻是和我父母一起吃的。
必须坦言,在让父母吃什么这件事情上,我是从来没有动过脑筋的,我们夫妻秉持着一个原则:我们吃什么,父母就吃什么;咬不动的,家里有破壁机,可以打成糊状。
最让我伤脑筋的不是父亲的吃,而是:拉!
父亲到我家前已经三天没排便了,我知道便秘不是到我家后只靠调整饮食结构就能解决的。我先是鼓励父亲自己蹲厕所,但未能如愿;使用开塞露,也无效;一天后我又给父亲吃了通便灵,结果还是不灵。这让我意识到,父亲肠道内五天的积攒物,必须得借助我的帮助才能排出了。
帮助便秘的老年人排便我是有经验的,十多年前我妻子的爷爷就像现在我的父亲,我曾多次让老人鼓胀难耐的下腹部变得舒服松软。我所采用的方法极其传统也十分简单,说出来有些不雅——将右手的食指插入老人的直肠内去抠!
作为医生,我对直肠的生理学结构和解剖结构都不陌生,因此我的操作不会给父亲带来多大痛苦,遗憾的是第一次不太成功,因为在父亲的直肠内只有少量的粪便,而直肠之上,我的手指是够(抠)不到的。
又过了一天!
期间,我除了不断地给父亲揉下腹部之外,又使用了几种我怕说出来让人呕吐的手段,总算让父亲舒畅了。
这次经历让我有三点体会:
第一点,我用手抠可能是我今后帮助父亲排便的一种常态,思想准备要有,操作技能也要练。我咨询过好多医务界的朋友,他们给我的建议很好但是没用,比如养成定时排便的习惯,比如多喝水多吃蔬菜,比如多活动多揉腹部……这些建议我父亲做不到,我也做不到。我已经开始屏蔽那些别人说起容易我做起来很难的建议了。我相信我已经找到了一种适合我和父亲的方式。
第二点,孝敬父母最简单也是最省事的方式就是给钱,我也多次想用钱来解决父母的养老问题,但这次处理父亲便秘的经历让我反思它的不足。同时,能体会到疫情这三年几乎都是姐姐和姐夫在照顾父母的不易。用钱买来的服务,哪怕再温暖也替代不了亲情。
第三点,拉得出要远比吃得进更重要,因为前者不受意志支配。吹个牛说,凭我的经济条件,现在我父亲想吃什么我估计都能满足。我计算过,价值不超过30块的一顿饭就能让父亲感受到生活的奢侈,可如果谁能让我父亲顺利大便,我宁愿每次都出双倍的价钱!
有人可以不嫌狗屎脏,给自己养的狗擦屁股,却不能用同样的方式和态度对待把自己养大的父母,这其中心理学含义意味深长。
我养着一只八哥和三只白头翁,每周都得履行铲屎官的职责。昨天我把给父亲通便的过程跟妻子说了,她笑:“你爹让你高升了,由铲屎官成为抠屎官。”
不要小瞧这个官职,它关系到我父亲的生活质量乃至于寿命长短,而对我既是责任也是义务,得好好珍惜,不会太长久就会被罢免!
附言:以上涂鸦,尽管经过了删减和处理,却依然无法避开一个十分不雅的“屎”字。敬请谅解,并祝大家财神节财源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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