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父亲！
——题记
写过很多文章，但从来没有一篇写给过父亲。
四十多年来，真正陪伴在您身边的时间其实很少。大学毕业后，我独自来到江南，能见到您和母亲的时间就更少得可怜。
有时寄一点东西给您，遥遥地想着您得到礼物时的那份喜悦，可是，后来才得知，您却舍不得吃，往往要放很长时间。唉！这到底是儿子的孝呢，还是不孝？
现在回想，我总不能令您满意。记得中考发榜那天，我的好几个同学都考上了中专，跳出了农门，可是，您的儿子，我，却落榜了。得到消息后，您一声不吭，扔给我一个锄头，喊上母亲让我去包谷地里干活。
那天的太阳火辣辣的，灼得人痛。空寥的包谷地里，只有我们仨一锄又一锄挖地的声音，还有麻柳树上一声紧过一声的蝉鸣……
那天的空气似乎要凝滞了要燃烧起来，那天，我多想您狠狠地骂我一顿打我一顿啊，可是，您回复我的，偏偏只是沉默。
现在，儿子完全读懂了您那时的心情，可是，这却是在时隔几十年之后！
没有人说您很坚韧，可是，您的坚韧和顽强却早早在儿子的心中扎下了根。
记得小学时，您在城里上班，我在城里上学，要回家的那天，偏偏下起了大雪。眼巴巴地望着家的方向，我想哭，可又不敢哭，您冷峻的面孔正对着我呢。后来，您不知从哪里借来一部自行车，说，走！我们回家去。
那天的雪真大。一片一片打在脸上，生疼。手早就没有了知觉。可是，既然选择了向前，我们别无选择。
最初十来里，是平路，还算好；进山之后，可就更难行了。到处都是坑坑洼洼，所有的坑坑洼洼都被落雪覆盖，哪里分得清脚下是路还是坑？我们骑几圈，摔下来，拍拍摔得生疼的屁股，再骑，再摔。
天越来越暗，月牙儿也隐在厚厚的灰云里面去了。天底下，只有山，一座连着一座的，黑黢黢的山。我们前进的方向，就是家的方向，在山的深处。
“算了，我们推车走吧！“您终于说话了。于是，在那晚的雪野里，一高一矮两个人，推着自行车，深一脚浅一脚，在灰白的夜色里艰难前行。
事后多年，我仍旧记得我们在雪夜里推着自行车回家的图像，现在想来，那多像一个隐喻。那路，不正是我后来要走的人生之路吗？弯弯扭扭，艰难而曲折。可是，不管多么艰难，您其实一直陪伴在我的身旁，以身为范，给我启迪。
父亲，您的爱和对您的爱，早已融化进我的血管里了。
2019年0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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