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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澜/文
愿你所到之处,遍地阳光。愿你所看的星辰璀璨明亮,愿你所等之人,温婉沉静。
秋天的感觉越来越浓烈,黄色的银杏铺满了街道小巷,古城在秋日的阳光竟然下,显得越发的有韵味。
苏瑾坐了十三个小时的火车,来这个千年古城找我。我们一见如故,有说不完的话,两个感情细腻的小姑娘聊了很久。一起用过晚饭后,我送苏瑾回酒店休息。
西安不是我的城,但却是苏瑾的。要分别时,我听到苏瑾在我耳边嗫声说道:“小北啊,这城市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我还木讷着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关上了房门。时间还不算晚,街道上已经没有几个路人,街灯寂寥的亮着。一股子冷风吹过来,带着些许寒气,我拢了拢衣服,继续往前走,却憋见远处的古城墙那么威严肃穆的站在那里,越过了几千年的沧桑。我笑了笑,“这里没有变,只是因为带有着城市印记的人不在了吧。”
原本计划好隔天去转转这座历史沉积的城市,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打破,雨势很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最后,我们坐在大树的丽江里喝着青梅酒,听着乌兰巴托的夜。那天,我听完了她和那个带有西安印记的人的所有故事。
故事没有多么的深情曲折,苏瑾叙述它的口吻也是平淡的没有波澜。和江森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八年前的夏天,知了还在没完没了地叫嚣着,小孩子手里的冰淇淋到底还是扛不住这午后骄阳的炙烤慢慢的融化。她说她还无比清楚地记得江森也倚在那边的烛台上和大树说话的样子。远山眉,驼峰鼻,脸上有几分笑意。
第二次见面,是在新生入学那天,他站在讲台上,他说:“我是江森。”那严肃冷静的模样让苏瑾觉得好像从未见过他。
苏瑾开始发现江森不太爱与人交流,总是沉默着,他坐在教室最后面的那个靠窗的位置,就像被大家所遗忘在另一个世界的人。江森在学校的空余时间,几乎都在图书馆。而不在学校的空余时间,几乎都在大树那儿。大树是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新加坡男人。他温和沉稳,眼底带着几分深沉,他是个有故事的男人,而这个故事,我和苏瑾都知道,却谁也没有提起过。
江森和大树聊天,苏瑾在一旁的圆桌上解题。
三年的时光匆匆而过,苏瑾没和江森讲过一句话,偶尔碰见或微笑或点头。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苏瑾是雀跃的,这三年没有一天松懈过,只为一点一点的努力靠近,只为了这时光在再悠长些。她一路小跑到丽江,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脸色微红,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她说:“江森,我考上了。”“恭喜你了。”江森淡淡的说。“和你一样的大学。”苏锦小心翼翼的看着江森。“嗯,你晚上有时间就再过来一趟,菜刀回来了。”江森转移了话题。
等到晚上,苏瑾再过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是杯盘狼藉,菜刀也醉了,大树在收拾餐桌,他抬头看着苏瑾道:“原本是叫你过来吃饭的,也不知道江森是怎么和你说的,让你没弄明白。”苏瑾笑笑,说没关系。便走上来帮忙。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却还是没有看见江森。大叔压着声音说,江森帮菜刀搬碟去了,快回来了。苏瑾摇摇头,说,我就先回去了。她伸手拉开小屋的门,江森就站在门外,他说等我。就大步走进去,放下那一大摞碟片,转身出来。他送苏瑾回家,没有言语,一路沉默。当穿过一段喧嚣的街市的时候,江森说了什么,苏瑾却没有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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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快过去的时候,他们一起坐上了北上的火车,车票是大树买的,西安到北京六个小时。这是,苏瑾几年以来最期待的时间,她和江森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江森偶尔也回应他,并没有什么特别,但苏瑾心里就是觉得满满的温馨。
江森念天文系,苏瑾念中文系,一个理学一个文学。
江森对星星的热爱,苏瑾是知道的。他说,江森仰望星空的模样,像是一位年轻的神,即使他路过我的窗,也还是奔赴那浩渺的宇宙。 苏瑾停了下来,眸子有几分黯淡,我递给他一杯青梅酒,他抿了抿,转头对大树说,大树,你的酒还和以前一样,可真好啊。
大一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江森的第一篇论文发表,引起了不小轰动。一个刚入校的小生哪里来的这资格。可江森就是有,苏瑾总是这样想。苏瑾不时的给江森发现短信,不过是些生活琐事,她却乐此不疲,江山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回复,甚至没有时间看,苏瑾总是这样想。
后来还发生了什么。江森因为生病的苏瑾的姗姗来迟而错过了飞机,错过了人生第一场学术研讨会。江森因为照顾出车祸的苏瑾,而放弃了天文观测实验。为什么偏偏是江森呢,或许只是因为他总是出现在苏瑾的联系人列表的第一个。
苏瑾出院的那一天,江森说:“苏瑾,我很忙,你以后尽量不要打扰我了。”这是,自十六岁初见江森以来,他第一次表明他的态度。
苏瑾所有的小期许都没了,她难过,可竟觉得有一种理所应当。
那年夏天到来时,苏瑾回家了,不是西安,而是苏州。她是因为父母工作原因,才在西安生活了这么多年,在这里,遇上江森,是一场美丽的意外。
再后来,江森出国了,那么优秀的人呀,总是要离开的。而苏瑾留在了北京一家出版社工作,从此,两无音讯。
年少的青涩与懵懂,让这份喜欢无疾而终。故事到这里已经结束了,她说,世界上最难熬的不是等待喜欢人的回应的过程,而是等待一份喜欢消失的过程。我希望他能过得很好,这样才对得起我都不打扰。
深夜,我看到了大树更新的一条微博,但再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他说,我很高兴。再没有人知道,无人问他粥可温,无人与他立黄昏,那是他的沮丧和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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