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和梦想,该怎么区分呢?小的时候,每一个受过义务教育的人都应该写过小作文《我的理想》。那时候,生活还只有美好的小朋友们大都志存高远:科学家,宇航员,飞行员……理想大多在天空翱翔,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未来是“鲲鹏展翅九万里,长空无涯任搏击”。
成年后,理想大多成为泡影,我们才明白,那些长空搏击的梦不是理想,仅仅是梦想而已。每个人都得踏踏实实地行走在地上,在一地鸡毛的琐碎日子中艰难前行,如果还有人能抬起头来仰望一下星空,就算是保有一份赤子之心了。
《皮囊》中,作者蔡崇达回忆了好几位年少时理想远大的小伙伴,成长的路上,因为理想和梦想的错位,让人生充满遗憾的故事。
一位是邻居文展,这是一个有理想的孩子,他的自我定位是天才。文展告诉陷入青春期迷茫的作者:“我们要创造我们的生活。”为了这个理想,他从小就在有目标地刻意练习。文展会组织周围的孩子做活动来训练自己的领导力,整理中国历史大纲为未来做准备,准确地控制中考分数以达成目标。
文展的一切都在规划之中,在小镇子上,这个出类拔萃的孩子实现了他人生的理想。他会离开这个狭小的地方,去大城市展开新的生活。然而,文展的认知和视野在小镇里是优越的,但在和大城市的搏斗中,一味陷入自我定位的文展终究还是失败了。
文展又回到了他鄙视的小镇,他的所有的理想都成为了梦想,生活已经把他雕刻出另外的模样,甚至面目全非,这样的文展没有了诗和远方,只剩下眼前的苟且。作者感慨说,一直挣扎想要努力离开家乡的自己和文展其实是一类人,是“既失去家乡又永远没办法抵达远方的人。”
另一位是大学同学厚朴,他的远大理想来自于父亲。厚朴的父亲在家里的小院中,贴了一幅自己绘画、乡里陶瓷小队帮忙烧制的世界地图,父亲是第一个让他看到世界的人。可是,地图上的世界终究不是现实的世界,而厚朴似乎不能区分二者的差别。进入了大学的厚朴以为他现在到达的,是整个世界的入口;他以为再走进去,就是无限宽广的可能;他以为正在和他对话的,已经是整个世界。
所以,厚朴用他对世界的理解用力开创新的生活,他对同学宣告了他的理想:“我要谈一次恋爱,最好马上破处;我要组建个乐队,最好再录张专辑;我要发表些诗歌,最好出本诗集;我要我的世界分分秒秒都精彩,最好现在就开始精彩。”
然而终究,想象的现实和真实的现实差别是巨大的,厚朴在现实世界中始终找不到自己的定位,在经历过高潮和低谷后,最终没能读完大学。厚朴从来没有试过在现实生活中去真正奔赴梦想,只能又回到了他努力想要离开的生活,在精神和肉体的激烈碰撞中,他最终选择了放弃自己的皮囊。
作者说:我自己也一直警惕地处理着想象和现实之间的关系:任何不合时宜的想象都是不需要的,因为现实的世界只有一个。或许能真实地抵达这个世界的,能确切地抵达梦想的,不是不顾一切投入想象的狂热,而是务实、谦卑的,甚至你自己都看不起的可怜的隐忍。
我们要怎么享受生活,而不是让虚妄的梦想膨胀自己。疫情三年,多少人的理想和梦想破碎了一地,可是生活还是要继续,纠结在破碎中无法自拔会永远看不清真实的自己。我认为,作者想要告诉我们的,是走出虚妄的、自己给自己编织的幻梦,才会懂得什么才是我们最应该珍惜和最珍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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