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和外甥女小珂去了常州,去找在那里做生意的小妹和妹夫。
家里只留父亲一个人在家,陪伴他的还有一只大白鹅,三只花鸳鸯。
父亲平生最喜欢喝酒打麻将,前年因病手术不能再饮酒,只好除了管些谁家儿子找不着对象,要操心张罗着找一个;
谁家姑娘在婆家受了委屈,要带人去婆家说说理,出出气;
谁家婆媳爱吵架,整天硝烟弥漫战火不断,需要他去调停;
谁家要打个官司,写个诉状;谁和谁家因为一棵树栽的不是地方,闹来闹去要调停……
父亲年轻时喜欢豪饮,经常和一帮酒肉朋友喝得酩酊大醉,且酒疯很不好,喝酒惹事是常事。
因病做手术后,医生叮嘱不能喝酒,他只好在万般无奈之下戒了酒。
除了处理这些芝麻大,茄子大的事之外,父亲就是打麻将,且牌风极好,从不欠赌债,无论男女老少都喜欢跟他一起打牌。
母亲在家时,屋里屋外包括他这个人,都是干干净净的。且每天三顿饭,顿顿都是比别人家的早大概半个小时,怕父亲去牌场挨不上。
这母亲不在家,父亲成了独守在家的孤雁,无人照料他的饮食起居,想想确实有些可怜。
不用去看,我闭上眼睛就能猜到:早上父亲懒散的起床,洗把脸,牙齿快掉光了,不用刷牙,漱漱口就行了。骑上电动车去汽车站对面的早餐店,喜欢吃包子油条糖糕,喝豆粥或者八宝粥。
吃完回来,把电动车往家里一放,给大白鹅和鸳鸯拌点食,往水葫芦里加点水,没人找他忙其他事,就去打牌了。
中午,一般情况下不回家吃饭,要嘛和牌友去路边小饭馆去吃,要嘛跟谁去家里吃,要嘛自己买个烧饼夹狗肉吃。
吃完,躺床上休息一会,下午场打牌开始。
晚饭很简单,一般不会像母亲在家熬粥,炒菜,基本上是吃个蛋糕,喝个纯奶,或者冲个鸡蛋花。
做过大手术后,伤口还没有愈合好,总感觉周围皮紧,晚饭后要出去走一圈。
门外就是光滑的水泥路,还有明亮的路灯,他会一个人背着手,走几里路。遇见熟人就打个招呼,遇不见就来来回回的走。
至于院子里,地面不会再有母亲在家时的干干净净,会有核桃树在风的作用下凋落的叶子;会有垃圾袋满院飘飞;会有垃圾该倒出去不及时倒出去散发出的难闻味道;
厨房里,偶尔做饭时用过的锅碗瓢盆,会泡在洗碗池里,等到下次用时才会刷干净。
母亲担心院子里小菜园里的长豆角长老了,院子外面的粘玉米也长老了,想不起来摘了吃,或者根本就吃不完,要早点送人。长老了再送人,人家也不会喜欢。
事实证明母亲的这种担心纯粹多余,还没等到星期天我去摘豆角,掰玉米,父亲已经让他的牌友或者堂兄弟扫荡干净了。
并在电话里告诉我没事不用去看他,他好好的,没什么事。让我忙自己的事就行了。
母亲一再叮嘱我要常去家里看看,父亲一人在家她放心不下。
她并不知道她不在家,父亲像出笼的小鸟,过得自由而快活。
她以为她不在家,父亲会穿得脏兮兮的,吃饭也不能按时,每天过得可怜巴巴,像个流浪汉,其实不是。
但我不能跟母亲说实话,得让母亲保持她的存在感。
我每天晚上给父亲打电话,询问他一天的行踪,叮嘱他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长时间坐着打牌,他每一次都答应得极好,让我放心。
可他虽然答应得极好,却总不按你说的去做,你也拿他没办法。
等到他在外面吃够了,回家来又冷冷清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就会一遍遍问母亲什么时候回来!
一生很短,不过晨暮与春秋;
一生所求,不过平安与自由。
母亲不在家,愿父亲生活常暖,日子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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