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个社会是一个男权的社会,留给男人的机会和机遇永远要多于女人。看看身边,男领导、男老板、男经理、男主管占据了社会的主要角色。若是女人要做到一定的成功和富足,真是凤毛麟角。
在这里,我只想写一个普通女人的故事,因为现实的社会环境,对一个普通再普通的女人来说,没有两把刷子,是不可能在这个社会上混出一点希望出来的。而我说的这个女人,她没有花容月貌,也没有显豁家势,更没有受过高等教育,她就凭着自己一股韧性,全心付出和努力拼搏来改变命运,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01
她叫丽丽,我们的父母在同一个厂矿工作,她是我们子弟中学的高中同届同学,我们不同班。我那时候是尖子班的女生,她在普通班,我们那时候的尖子班里同学是考大学有希望的班级,学校抽出最强的师资力量来教育重点生。普通班则没有这样的待遇,学习没有能力每一个班都配上最好的师资力量,同学中爱学习的人也不多。久而久之,普通班也就以混一个高中文凭为目标。丽丽高中毕业以后,就参加了工作,此后我们两个有不同的生活轨迹和命运。
就人口来说,出生在60年代的人特别多,我们子弟中学就咱年级人数最多,一般的年级2-3个班,咱们那时候有六个班。按理我跟普通班的丽丽是没有交集的,因为我们的学习成绩不同,我们处在不同的氛围里。跟她认识源于一次同年级的越野赛跑,我们俩都是运动爱好者,都有一股子不服输的性格。当年在子弟中学,校方组织了一次2公里的越野赛跑比赛,我也一直跑在少数人前列,快到终点时,我努力追赶,一直没有追上的小个子女孩就是她,她得了第一名,我得了第二名。从此就记着了她的名字。
几年后,我大学毕业后,按我老父亲的主意,我回厂参加了工作。我和丽丽又同在这一个厂矿上班。结婚后,单位根据工龄、人口打分分房子,我们又住在一个新的生活区同一栋楼房的同一个单元房子里。这样就变成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上下邻居了。
我听说她当时在一个分厂里面当工人,干的是吊车工的活,每天开着行车在空中,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行车下面堆满了金属产品,工人师傅用铁皮打捆后,挂在吊车的钩子上,吊车工除了偶尔下来喝一口水,整天都循环往复的坐在一个小小的铁房子里。枯燥的生活,简单而又重复。
他老公是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来自农村的男人,长相不错,可以说有点帅。但是,那是一个木讷的人,说话速度慢,你问他一句,他回一句。你不问他,几乎没有话跟你说。他也是这个厂的工人,他们生了一个男孩,学习成绩还不错。
我去过她家里,除了一些必须的家具,家里没有多余的东西。丽丽说老公很好,下班后也不出门,总是在家里做饭,打扫卫生,是一个勤快的男人。如果丽丽是一个安守贫穷和单调生活的人,也许这样的生活可以满足基本的需求。
但是,她是一个有想法的人,她想过富足的生活;想穿漂亮的衣服;想看外面世界的精彩。
90年代,随着经济的迅速发展,脑子活的做生意,受过高等教育的有技术和管理能力,得到了提升。上十年的光景,同样的起点,家庭条件发生了翻天的变化,有些人家里买了摩托车,有的女人穿得光鲜亮丽。丽丽也想拥有幸福的生活,她细数自己家那点死工资,除了生活开支,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
(1)做陪舞小姐
当时,社会上流行唱歌和跳舞,暗地里有人说,丽丽加入了陪舞的行业。有人拿这个说事,她胆子很大,理直气壮的跟人说,我一不偷,二不抢,赚点钱,改善自己的生活,为什么不行。从此以后,我发现她穿着也时髦了,而且做了整容手术,把鼻梁填起来了。这个社会就是一个大染缸,在外面混的多了的女人,见识越来越多,她已经不甘于困于自己那个贫穷的家。正好这个时候,他那老实木衲的老公,得了一种病,头发一把把掉光了,也就是我们俗称的“鬼剃头”。她看着自己那个既赚不到钱,又秃顶了男人,实在是无法一起生活了,遂下决心把婚离了。
(2)做保险推销员
离了婚的女人,就像脱缰的野马,在社会上漂浮不定。自此,丽丽搬离了我住的那一栋住宅,偶尔只是她回家来看儿子时候,可以碰面见到她。她喜欢跟我聊天,她认为我又文化,见识广,把我当做她的知心朋友,跟我说她的故事。
这期间,她做过保险推销员、卖过啤酒、开过肉店、进过房产中介所,也找了一个新的老公。
其中做保险是最触目惊心的经历,她跟我说起,跟另一个要好的女人,一起参入了某保险公司做推销保险的业务员。做保险一定要胆子大,脸皮厚,朋友多。据说做保险的第一堂课,就是一个人在大街上去找陌生人推销自己的产品,不管认识不认识,你都要锻炼自己走出这一步,克服胆怯心理。
她说那一天,她站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自己不知道怎么去开口,那个时候,保险意识并不强,很多人对保险有一种天生的抵制。她想她要赚钱,她必须要豁出去,于是,她一次饭局粘着一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男人,跟他推销重大疾病保险,她费尽口舌,终于打动了这个人,于是第一张保单签发出去,她得了20%的回扣。一次赚了600元,后来又在朋友和熟人的圈子里,打开局面,收入稍有改观。
最后做了两年保险的工作终止于一次意外的事故,那天晚上9点多钟,她们两个做保险的女人在一起跟客户吃了饭分手以后,她独自回家了。但是,半夜三更被一阵警察的叫门声唤醒,要她协助调查一起刑事案件。就是那个跟她一起的做保险业务的女人,在她们分手后,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强暴了,事后衣衫不整的丢在家门口。
那天晚上,她通宵未眠,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想不到,做保险这一行,连一个基本的安全都没有保障,想想同伴的遭遇,心理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从此不干了。
(3)做啤酒推销员
有一年热天,正是城市里时兴吃夜宵的时期,我和老公跟一帮朋友在一起吃夜宵,恰巧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剪着一头短发的丽丽微笑着跟我打招呼,她热情的从夜宵摊朝我走来。没有想到她又加入了一个新的行列。她说她白天仍然上班,晚上还是继续在做她的发财梦,又加入了卖啤酒的行列。
我们一大桌子的人,看到有个熟人,就邀请她一同就坐。那一天,我发现她纹了眼线,显得眼睛比以前大了,身材仍然显得瘦下,而且笑声爽朗,热情的给大家攀谈、倒酒做好服务工作。我们的朋友中,虽然跟她不熟悉,但看她热情大方,邀请她一起喝酒,丽丽也豪爽的端杯,一一给大家敬酒。我看她一杯接一杯的倒下去,没有想到小小的身躯,能够容得下这么的酒水,装得这么多生活的磨练。不知道她这一次创业又能坚持多久?也不能想象推销啤酒能够赚多少钱呢?总之,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她,不管生活多么不易,能够自强不屈,她一直在努力寻找发财的路上。
(4)在小区开肉店
后来,生活条件有了改善,我搬离了老生活区,也很少能够碰到回家看孩子的丽丽。但是,她有些生活上的事情,喜欢咨询我的意见,偶尔会打电话给我。比如孩子读书、考大学、选专业、就业等等。
几年不见,通过打电话,她告诉我找了一个男朋友,个子比较高大,是某一个厂退职的人员,在原来我们曾住过的那个小区的入口一条街的门面钟,开了一个小小的肉食店。我在那个冬天偶然一次回老房子处理旧房,路过肉食店,我到他们的门面进去看了一会儿,不大的门面,一楼做肉摊,二楼住人,所谓二楼其实就是一个弓着身子睡觉的地方,低矮杂乱,床上的被子随意的摊在那里。
此时,她的男朋友嘴里叼着香烟,左手抓着一块悬着的肉,右手拿着砍刀,要一斤还是半斤,只听到他们高声的谈话。我把丽丽拉到一旁,悄声问她,你们俩这生意做得夫唱妇随,你现在生活稳定了吧?这一次这个男朋友,是要组成家庭吗?她仍然微笑的看着我。而此时我已发现她头顶露出了一团白色发根,在这个寒冷的冬天特别显眼。
这时候丽丽人到中年,已经是40多岁的年级了。她对我点点头,说话不紧不慢,她说他们虽然偶尔也会吵吵闹闹,但生活的步调基本合拍。除了她的工资,一个月能够稳定的赚个5000多元一月,生活没有问题了。
看着他们那小小的肉店,我想她的生活应该步入了稳定的轨道,从此以后,也许会安心平凡普通的家庭生活了。
(5)做房产中介
五年前,当我在房产局办理购房手续的时候,我又碰到了丽丽,这么多年没有看见她。她告诉我买了车,买了新房子,两口子早就丢了肉店,加入了房产中介公司,老公早了中介公司的区域经理,她游走在各个房产中介公司,利用自己的对房产的买卖经验,做二手买卖。
后来,我女儿去北京工作,在卖房子的时候,我又请了她做顾问,看着她熟练的跟中介公司、买主一起,帮我做成了这一庄的生意。几年的时间,她在这一行做得很娴熟,自己又在拆迁和旧房之间倒腾,一年的收入接近6位数了,年龄过了50岁,早已从单位退休,跟那一个月没有超过三千的工资说了拜拜,全心参入中介工作。
关于房子,她已有丰富的买卖经验,在我这个学建筑技术的同学面前,告诉我如何抓住顾客的心理,如何选到自己可以购进来想要的房子,如何进行打扫装饰,然后如何找机会成功把房子卖出去,这些流程如何操作,如何实施,她跟我讲了一大通,我没有记住,我想我这一生,对于我不在行行业,也不会从事这些工作。
这个社会只相信能力和拼搏精神,大浪淘沙,有些人抵挡不住生活的艰辛,无声无息的淹没在平庸中。有些人迎风搏击,咬牙经受住了生活的磨练,让自己活得更坚强和勇敢。
每一个人活在世上,就像一粒尘埃,一粒砂砾,必需都要面对日月风沙,风雨雷电,它若轻容柔弱,就可能被无情的冲刷留向江湖海底,不见踪影;它若有一点分量,如一颗砂砾,能够经受雨水的冲洗,依然留在河床里,生活把它打磨的越光亮越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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