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北方,儿时没有见过柿子树,更很少吃到柿子。记得第一次尝柿子的味道是偷吃二叔带回来的硬柿子,那涩涩的味道让我苦不堪言。后来,柿子终于焐软了,把柿子洗净,轻轻地撕开柿子皮,撕一个小洞,嘴堵在小洞上,用力一吸,那甜甜的,凉丝丝的汁水就溢满口腔,柿子也软下去一大半。然后再把洞撕大一点,伸进舌头,把一个个柿子舌头勾出来,放在口里咀嚼着,那比糖块软,比蜜甜的东西让我着迷。每次吃柿子尽管非常小心,但是每次都会弄成花脸猫,我却乐此不疲。我渐渐喜欢上了吃柿子,不仅仅是因为它独特的味道,更因为它独特的吃法吧。
参加工作后,每年秋风萧瑟的时候,县城大街小巷的两旁都会堆着一堆堆从外地运过来的柿子,它们被装在镂空的袋子里,是那种大个的柿子,是水柿子,我总感觉没有记忆中二叔买回来的柿子甜。
渐渐地,街头从外地运回来的柿子越来越少了,现在已经看不到了。因为柿子树已经在我们这个北方小城安家落户了,多数人家院里都开始种柿子树了。一到秋天,院中那一树火红的柿子成了小城一道靓丽的风景。
闺蜜家也种了两棵柿子树,当年就结果了。每年闺蜜都会以采摘的名义送我许多甜甜的柿子。她家的柿子与儿时吃的柿子不同,是那种小个的柿子,样子就像一个个小灯笼。里面没有柿子舌头,吃起来就像水果,但保留了柿子的味道。后来,闺蜜家的平房拆迁,柿子树被砍掉了,我想今生与这种柿子无缘了。
没想到,第二年秋天我就吃到了这种柿子。那是寒衣节回老家上坟烧纸的时候,三叔神神秘秘地把我领到西屋,指着一个纸箱让我看。呀,满满一纸箱柿子,一纸箱小灯笼似的柿子!哪来的?我把疑问的目光投向三叔。三叔笑而不答,走出屋子。我随后紧跟,穿过东墙的月亮门,来到小跨院。靠着正房的东墙站着一棵柿子树,只有一人高,为数不多的几个枝干,树梢上挂着几个灯笼柿子。
“什么时候种的?”我惊讶地问。
“去年,你不是想吃这种柿子吗?咱家院子大得很,有地方种。这棵树是你的了,记得每年回来吃啊!”叔叔乐呵呵地说着。
我顿时模糊了双眼,急忙点头,却说不出话了。我会回来的,不仅仅是因为嘴馋,这里有太多的,我割舍不下的东西。
柿子树一年比一年茁壮,结的柿子一年比一年多。我吃的柿子由原来的一箱变成了几箱。后来三婶怕柿子坏掉又制成了柿子干。前几天回家,三叔让我把一箱箱的柿子搬入后备箱。依然乐呵呵地说:“你买大房子了,有地方盛了,都搬走吧!省得我算计着时间给你送。”
“别全给我,你们留下点儿呀!”我急忙伸手阻拦。
堂弟白了我一眼:“我们没有一个人喜欢吃柿子,这柿子树就是为你种的。”
我愣住了,傻呆呆地站了很久。
那棵柿子树已扎根在我的心里,它将伴随我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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