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斯多葛主义者会仅最大努力享受那些不能被从他们身边夺走的东西,其中最显著的就是他们的品质。按照这种思路,我们就应该考虑马可的这种意见,即如果我们成为一场灾难的牺牲品,我们也依然可以基于这样的事实而感到喜悦,那就是因为我们所拥有的品质,灾难也没能使我们痛苦。此外,当斯多葛主义者享受那些能从他们身边夺走的东西时——正像我们看到的那样,他们并不会反对做这样的事——即他们同样在准备着失去这些东西。斯多葛学派的哲学家说,尤其是作为践行消极想象的部分内容,我们需要谨记的是,我们现在无论在享受着什么,这都是一件幸运的偶然事件,我们对它的享受可能会突然终止,也有可能再也不能够享受它。换句话说,我们需要学会如何享受这些事物,但不要觉得自己有权利拥有这些事物,而且抓住它们不放。最后,斯多葛主义者是谨慎的,以避免变为最坏意义上的鉴赏家——也就是说除了“最好事物”之外不能从任何其他事物获得喜悦的人。结果,他们就能够从广泛的、容易得到的事物中获得享受。他们会谨记塞涅卡的意见,即虽然“任何人都没有能力希求一起”,但是每个人都有能力“不渴望他没有的东西,而是欢愉地享受正好来到他面前的东西”。于是,假如生活把一个喜悦的源泉从斯多葛主义者这里拿走,他们很快会找到另一个喜悦的源泉取而代之,与鉴赏家不同的是,斯多葛主义者的享受显然是可以转化的。由此我们想到,当塞涅卡和墨索尼亚斯被流放到小岛上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因此而过度沮丧,他们开始学习适应新的环境。
由于已经学会享受那些简单易得的东西和那些不能从他们身边夺走的东西,斯多葛主义者会发现生活中有很多可以享受的东西。结果,斯多葛主义者可能会发现,他们对于自己是谁,他们正在过的生活,以及对他们所栖身的宇宙都感到享受。斯多葛主义者可能还会发现,除了享受生命中的事物之外,他们还享受活着这一简单的事实,换句话说,他们体验到了喜悦本身。
我们始终要追求的,应该是征服自我而不是命运,应该是改变自己的欲望而不是已经建立的秩序,在总体上要相信,除了我们自己的思想之外,没有什么是处于我们完全控制之内的,所以当我们在外部事物中尽了最大的努力只有,剩下的事只能顺其自然。
斯多葛主义者并没有倡导我们“抑制”自己的情感,他们的确建议我们采取措施避免消极情感,并且在我们的避免失败后要克服这些消极情感,但是这与抑制情感是不同的,因为如果我们避免或者克服了一种消极情感,就没有任何东西需要抑制了。
斯多葛主义者意识到,由于我们是凡人,所以在生命历程中,有一些悲伤就如同一些恐惧、焦虑、愤怒、仇恨、羞耻和嫉妒一样,是无法避免的。因此斯多葛学派哲学家的目标不是消除悲伤而是将悲伤最小化。
最新的研究成果表明,沉默与抑制情感远远不会危害一个人的心理健康,反而可以是有益于我们的健康和我们能够适应的方法。
我们“不要抱怨过去的悲惨遭遇,不要总是这样说‘没有人比我更惨了,我承受了怎样的痛苦与罪恶啊!’”在“你此时不快乐,仅仅是因为你曾经不快乐吗?”这句话中,会有着什么样的要义吗?
他们认为存在于大多数人与幸福之间的障碍并不是政府或者我们生活的社会,而是我们人生哲学中的缺陷——或者我们根本就没有一种哲学。诚然,政府和社会在相当大程度上决定了我们生活的外部环境,但是斯多葛主义者认为在外部的社会环境与我们的幸福程度之间,只存在着松散的联系。尤其是,一个被放逐到荒岛上的人比一个生活奢华的人更加幸福,这是完全可能的。
斯多葛学派的哲学家并不将我们看做是外部社会环境或其他事物的受害者,会对事情有帮助。如果你把自己当做一个受害者,就不可能拥有良好的生活,然而,如果你拒绝把自己当做一个受害者——你拒绝内在的自我被外在环境征服——那么无论外部环境如何变化,你都可以拥有良好的生活。
其他人有可能能影响你的生活,甚至让你无法生活,但他们无法摧毁你的生活(你至少有内在的生活,这是属于你自己的)。只有当你未能按正确的价值观行事的时候,你才有可能摧毁你的生活。
如果不能改造自己,那么无论怎样努力改造我们身处的社会,都不可能拥有良好的生活。斯多葛主义教导我们,我们对自己的幸福负有相当大的责任,就像我们对自己的不幸负有责任一样。只有当我们为自己的幸福承担责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时,才会有一个正当的机会去获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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