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文卿
冬日。
雨狂乱地敲下来，如撒野的孩子，下落得毫无章法，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我本是来看望姥姥，却因躲避这突如其来的雨而撞进了这条小巷，不知不觉中已迷了方向。雨越下越大，我鼓起勇气，敲响了身旁一扇半掩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老人，拄着一根拐杖。我小心翼翼地询问：“请问，出巷的路该怎么走啊？”老人一边用手指一边说道：“沿着这条路向东走，再向左拐……”
我尴尬地笑笑：“爷爷，您能再说一遍吗？我……我记不清。”老人没有再说话，转身进屋拿起一把雨伞递给我，拄起拐杖在前面带起了路。
老人走得很慢，佝偻着背，一步深，一步浅，走得似乎很是艰难。他不时地停下脚步，向跟在身后的我招招手。他青筋暴露的手抓着拐杖，木杖轻叩地面，发出“笃笃”的清脆之响。
他一边走，一边向我询问我要去哪里，去干什么。他说：“这巷子的岔口多着哩，你找不着路，我带着你，也好走些。”他和善的话语如一缕缕清风，吹散了我心头原先的焦虑与不安。
木杖依旧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声音清亮，伴着雨声传向远方。老人的衣衫已被雨水浸湿，他一跛一跛地走着，步履似乎更加艰难，但他仍和我说着话，不时笑笑，嗓音有些沙哑。
眼前的路宽了起来，我看到了来来往往的车辆。他停下脚步，和蔼地向我笑笑：“到了。”我忙向他道谢，他对我摆摆手，转身离去。忽又折转回来，把伞塞给我：“伞打着吧！”
我站在街道上，看着雨幕中他颤巍巍的身影，寒风中心里依旧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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