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前,一直不是特别迷张爱玲,《半生缘》也只是粗略读过,一目十行。但是开篇的话却还记得,“日子过得真快——尤其对于中年以后的人,十年八年都好像是指缝间的事。可是对于年青人,三年五载就可以是一生一世,他和蔓桢从认识到分手,不过几年的工夫,这几年里面却经历过这么许多事情,仿佛把生老病死一切的哀乐都经历到了。”
三年五载,生老病死,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听起来那样地久长而悠远。原以为一定要经历真真切切的生老病死,从生命的最初走到散场的最后,一分、一秒都不能停顿,一丝、一毫都不能偏离,一站、一步都不能错失,一点、一滴都不能遗漏,那样才能称得上一生一世。后来发现,常常,都是空谈,都是假想。常常都不是。其实三五年也可以是,一生一世。
只是,你的三五年,你的一生一世,你是否还记得?又可以记得多久?会是永远吗?
许多年以后,如若得偿所愿,“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关心粮食和蔬菜。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岁月的沧桑刻上你曾经意气风发的脸庞,青丝换华发,当年宽厚温暖的臂弯变得单薄,身躯也不再挺拔。
在某个寒冷冬日的夜晚,守在壁炉边的你,看着炉膛里燃烧的火苗从旺盛到微弱,那些青春在你眼前跳动,那些三五年在你脑海重演,你还能记得多少?是不是也会感慨:难为见故人,英俊不当年?
是否还会记得吹口琴哄她开心的日子,甜蜜而温馨?是否还会记得懵懂莽撞的年少,固执而坚守?是否还会记得骑着单车载着深爱的人到处游荡,肆意而美好?是否还会记得那些没有实现的理想,接近而遥远?
曾经熟稔于心信手拈来的乐谱,无意识哼唱的还有几首?那些感动你的老歌,当再一次听到,你的心是否和当年一样?那把陪伴你走过最绚烂岁月,后来又被搁置的吉他,它在哪里?是否还能弹出当年的喜悦与情伤?那些行侠仗义打打杀杀的电影,还喜欢看吗?是否依然让你激动不已?
成长在骨子里的忧郁,多年后,是否还在纠缠不休不肯放手?喧嚣人群里有没有学会附和,是否还会感觉越是热闹越是孤寂?那些絮絮叨叨的文字,随着时光的流逝,有没有一点一点变厚,会不会时常翻阅?一边行走,一边回首,一边沉醉,一边思虑。
后来,有没有人,分割你的爱情,让你感触情深缘浅,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却刚好在错误的时间出现?有没有人像蔓桢一样要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永远等着你的,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不管你是在什么地方,总有这样一个人。” 当你听到,可会泪落?
后来,你最爱的孩子,是否延续着你的希望与梦想,幸福无忧的生活?后来,那些风雨同行的朋友,是否健康安在?一起陪你喝酒弹唱回忆光辉岁月?后来,你是否终于可以放下一切,说你想说的话,做你想做的事?
后来,想起曾经的三五年,那么多的三五年,一切的一切,那些最动人的岁月里,最心碎的记忆。你是否会说,这一生无怨无悔?还是,想要时光慢一点,再慢一点,至少,给你遗忘的时间?
三五年,你的三五年,你的一生一世,无关我。
……
似乎熟悉的身影
好像一道忧伤
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庞
刻上了岁月的沧桑
只是那年的遗憾
还在心头回荡
就像抹不去的伤
会在某个夜里无意的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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