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的一个周末,我们在阳台的简易花盆里撒下了几粒向日葵种子。种子是去年参加他公司的家庭日获得的大礼包,这个礼包一直放在沙发的角落,无人触碰,直到今年整理沙发时才注意到。
阳台上的五花八门的植物在形状各异的花盆里随意生长着,有草莓,有小葱,有发芽的土豆,还有番茄苗和几株营养不良的多肉。
除了浇水,我们没有多余的付出,因此也从未要求过它们给出果实的回报,每天打开窗户看到一抹绿色就已经是一件欣喜的事情了。
向日葵生长的很慢,好些天没有发芽,在我们准备放弃的时候它们却偷偷冒了头,自从钻出土壤后,它们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开始拼命地生长,那细细的杆径长到了四五十厘米,除了顶上有一个小小的花盘在等待开花外,剩余的就是光秃秃的杆儿,真怕它们撑不住折断了。
数了一下,两个小花盆里一共三株向日葵,它们追逐着阳光的温暖,一直将头探出了防盗窗外面,一朵、两朵、三朵,陆续绽开金色的笑脸。
花盆里的土壤怎么也没办法跟土地相比,没有地劲的加持,它们瘦弱不堪,碧绿的叶子上也长出了三三两两的斑纹,在这样贫瘠的环境下,它们还是尽自己的最大力量去开花,虽然开出的花朵小小的,稀疏的,也无法让花盘结出果实,但是我已经很知足了。
去年的一个下午,和琴在玄武湖畔漫步,微风吹拂下,我看到了远处一片亮堂堂的光芒,原来那里种了很多向日葵,它们面向太阳,汲取金色的能量,又长成太阳的模样,把秋天印染得五彩斑斓。
想起了前阶段读李娟的《遥远的向日葵地》,她的妈妈在阿勒泰戈壁草原的乌伦古河南岸承包了一片土地种向日葵,她们种向日葵是为了生活,所以要想尽办法让向日葵长大结果,种向日葵的过程充满了艰辛,在她的笔下却是苦中作乐。
在葵花还没有出芽的时节里,站在我家蒙古包前张望,天空如盖,大地四面舒展,空无一物。我家的蒙古包是这片大地上唯一坚定的隆起。
随着葵花一天天抽枝发芽,渐渐旺壮,我们的蒙古包便在绿色的海洋种随波荡漾。
直到葵花长得越发浓茂喧嚣,花盘金光四射,我们的蒙古包才深深沉入海底。
今年的大环境却更恶劣,旱情更严重,鹅喉羚的侵害更甚。
她一共补种了四茬葵花,最后存活的只剩十来亩,顶着刚绽开的小花盘,稀稀拉拉扎在荒野最深处。
最后的十余亩葵花开得稀稀拉拉,株杆细弱,大风中摇摇晃晃。一朵朵花盘刚撑开手掌心大小,如瓶中花一样娇柔浪漫。
然而我直到它们最终咄咄逼人的美丽,知道它们最终金光四射的盛况。
如果它们能继续存活下去的话。
蜜蜂来了,花盘瞬间到达金色的巅峰状态。金色王国城门大开,鼓乐高奏。金色的高音一路升调,磅礴直指音域最顶端。
在万亩葵花的照耀下,夏日宣告结束,盛大的秋天全面到来。
葵花成熟了。黄艳艳的小碎花纷纷脱落,黑压压的葵花籽饱满地顶出花心。沉重的花盘便谦虚低下了头去。
但是,我们得让它抬起头来。
“心若向阳,无谓悲伤”,向日葵的金色花盘总是让人无比喜爱,万亩向日葵一起盛放又是何等的壮观,我们只能从文字里感受到,土地贫瘠,条件有限,但是从未放弃过生长,就像李娟所写的那句:所谓希望,就是付出努力有可能比完全放弃强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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