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菱的入住一下子使我的生活又增添了很多色彩,原本单一的直线,犹如铁轨一样终于迎来了另一条并行线,虽然没有交叉,但彼此能够守望相助。
我们俨然像一对情侣一样,一起上下班,一起看书,一起看电视,一起去菜市场买菜,一起做一顿丰盛的晚餐。也使我暂时的忘记了章师傅的离去,也忘记了他还有一些东西要给我。美菱她带给我的是不一样的欢愉,似曾相识,又好像在哪里经历过,模糊的片段需要剪辑拼凑。于是,我又开始整夜的失眠,又开始做同一样的梦,每次从梦中惊醒,梦中那女孩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前面奔跑,而我却努力在后面追赶。
我时常告诫自己,这个梦不真实,她只是一个梦。我靠近一点,她就向前挪移一点,始终是遥远的距离,能让你看见,听见,就是让你够不着。无论我怎么的努力靠近,都会在最关键的时刻从梦中醒来。美菱看在眼里,以为我得了什么病,陪我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却是睡眠不足。她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睡眠不足,于是她开始胡思乱想,好奇我的书房里有什么。
今天下了个早班,美菱因为有事要去忙活,没有跟我一起走,所以我趁这个空挡,想起钟老板跟我说的,章师傅有东西留在装裱店,我就打车过去。因为是临时起意去的,也没跟钟老板打个电话告知他,我到装裱店的时候,只有帮我画梦中人的那位小画家在。
我看他在忙碌,也没去叫他,只是随意的瞎看着,他也没感觉出来,只是从一个角落里传出一个声音,先生,您随便看,看中那个跟我说一声就行。
我随意的附和一下,逛了一圈,也没我中意的,我就朝里面说了一句,你们老板不在么。
他出去了。
请问您有事吗?声音由远而近,而且还夹杂着厚重的脚步声。
原来是您呀,晓风哥。
他这一声晓风哥,叫的很是亲切,彷佛我们是多年的老乡一样,在某一个城市相遇,他见到我的喜悦我从他的眼神里,真切的感受到。
晓风哥,我一直想请您吃个便饭好好的谢您来着,但又怕您工作忙,不敢打搅您,今天您来,必须得跟我去喝一杯。
看着他自顾自的喜悦的心情,我不好拒绝他。因为我从来都不太会拒绝人,无论是对我好的还是不好的。
我告诉他改天如何,今天我是过来拿东西的。我跟他解释道。
拿什么?他反问道。
然后一个激灵说,哦哦,我想起来了,是来拿师傅给你的东西吧。
过了一小会,他才想起一脸无措的说,今天恐怕拿不了。
我追问,为什么?
他耸了耸肩急忙的回道,因为今天老板把仓储的钥匙带走了。
我无奈。
我只好故作矫情的说道,那好吧。我们找个地方。
在离装裱店不到500M的地方,有一家自助餐馆,装修简陋,四五张长方桌子整齐的排列在两旁的靠墙的位置,我们随意的坐在靠门的一张桌子前,看了看菜单,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一瓶牛栏山。他给我倒了一杯,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菜还没上,他就一口把他自己的那一杯干完了。我要劝阻都来不及。
晓风哥,师傅他是倒在我怀里的。
他呜呜的轻声抽泣着,慢慢的说出那天章师傅走时的情景。
我说,我知道,钟老板也跟我讲过。你也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得往前走不是。
可是我还有好多事都不懂。
他又把自己杯中倒满了酒,然后接着说,之前师傅一直像填鸭式的告诉我很多,不实践,全部都是理论或者是注意事项,什么该多一分什么该少一分,都反复的跟我说很多遍,还要我做笔记,直到师傅他随时问起,随时能答上为止。可能那个时候,师傅就知道他时日无多,想把该说的该做的,都要说清。
他这时又要喝,我赶忙劝住他。师傅直到生命的尽头还在叮嘱我。说着他还用双手在眼睛边不断的揉搓。
他说着说着又抽泣了起来。他一边自责一边不断的诉说着他的过错。我也只好听之任之,因为我无力去改变什么,我不能劝阻他的发泄,他需要一个发泄口,也许说出来才会使他好过些,我就这样静静的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三个时辰,直到华灯初上,直到他喝到睡在桌前。
我给他老板也就是钟总去了个电话,说,我今天去他店里了,你没在,然后是那个小画家邀请我喝了点酒,最后把自己喝醉了。
顺便也给小画家请了个假,再问清楚他的住处后,我把他送回了家。我知道他一时接受不了章师傅的离去,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心里堵得慌。我决定暂时不回家,去走走,吹吹风。我把手机关掉,把一切能够联系的或者可以联系到我的通通的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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