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概不是一次冲动吧。如果事后证明确实是的话,那还算冲动了好一会儿。
“看到某些场景觉得能够触发我的这方面的感受,我就记录下来。”
我在犹豫着购入一台相机。
在这种大开销面前总担心自己是一时兴起,不能确定热情是否会持久地存在,之后会不会放着一台机器积灰。
我算是比较喜欢使用手机记录生活的那种人,去书店点杯咖啡上来一定要拍一张好看的那种(这种情况下的拍照常常伴有让自己陷入和那种“打卡拍照到此一游者”混为一谈的可能性的恐慌)。
即使如此,坦诚而言我也对这些照片隐含着的发朋友圈经营网络空间的功用百口莫辩。近年来自媒体浪潮蕴含的意义中“普通人的平庸生活也可发迹”也是我白日梦计划心照不宣的一部分。
当然以上是我已存在多年的想法,造成“我需要一台相机”的最后推手,要属热心市民Al先生,Al先生喜欢捣鼓相机和摄影,他可谓本人这方面的启蒙家、点灯人。在我对他的感情让我不可遏制地产生不仅窥探并且理解他的精神世界的企图的过程中,我意外地被摄影启蒙了。
来自热心市民Al先生 | 他梦里老是出现这个楼梯。前段时间端着胶片相机回老城区溜达,猛然发现梦里的那个楼梯原来出自小学时上学的路上。小时候每天上学经过它,看见它,不会走上它······这次也一样。恕我愚昧,在这之前,我从未觉得(或者说意识到)摄影是一种和文学或者绘画一样,具有充分的艺术表达功能和足够可塑性的媒介。
在我之前的认知里,摄影,如同相机成像的原理一般——被摄物通过镜头聚汇的光线在感光材料上的一瞬间的留像——是一种把外部影像写实地定格下来的操作,像看见湖水波光粼粼,把它“咔嚓”拍下一样。
在这种预设的认知中,摄影往往有一种被动获取的意味,即对客观世界某一瞬间的一种“未思考过创造可能性”的记录——是我的彻底的狭隘了。(下面是他的话)
“照片只是个定格的‘导火索’······
引向摄影的,是创作时摄影师被眼前的景象触发大脑活动时的感受,想法和情绪···
是一种无需转化成语言的脑内抽象传递······
(摄影把外界场景定格)实质上在‘制动’的是摄影是摄影师的内在心理。”
正如绘画艺术里画家把思想通过色彩和线条展现,文学艺术中作者通过文字构建世界,摄影也是通过成像的方式,表达摄影师的情绪或者诉求。
正如文学可以通过一些特定的文学技巧来达到特定的效果,摄影也如是。
看到这双脚,你感觉对方的情绪是什么样的? ——我觉得她有些紧张。后期调色(比如只留下想要的颜色)远远不只是审美修饰作用,更可能是创作者为了让图片达到其心中提前构想好的对作品呈现效果的预期,并使得视觉效果可以恰当地向观赏者传达想法而使用的手段。
“······艺术的本质是共通的。”
荒木经惟 《伤感之旅·冬之旅》(我的猜测:这是他妻子的灵车)| “拍摄就是记录死亡,每一分每一秒我们都在死去,只有爱才能让时间停下来。”——豆瓣评论 来自林里 杉本博司 世贸大楼| 1997 | 出自建筑系列 |杉本博司 U.A剧院,纽约 1978“建筑物是建筑的坟墓,而我,面对这些建筑的坟墓,将摄影焦点对在无限远,拍下阴魂不散的建筑魂魄。” ——杉本博司
“ 因此我萌生了将电影拍成照片的想法。曝光时间和电影放映的时间等长,也就是说当电影开始时打开快门,结束的同时关闭快门。随着时光推移,屏幕上的影像持续闪耀动作,在电影结束时,终究回归到一片银白。
若把人类眼睛和相机构造相比,水晶体就像镜头,视网膜是底片,瞳孔好比光圈。那快门是眼睛的哪个部位?快门之于相机是相当重要的一个装置,它以果断的态度面对分秒不停变化的现实,以及无法捕捉的时间,最后,对着时间拉出一条线,决定我们所见的事物。这个动作,把现实中模糊存在的实像,转化为拥有明确方向性和意义的虚像,定影在底片上。
没有快门装置的人类的眼睛,必定只能适应长时间曝光。从落地后第一次睁开双眼的那刻起,到临终躺在床头的那刻为止,人类眼睛的曝光时间,就只有这么一次。人类一生,就是以来映在视网膜上的道理虚像,不断测量着自己和世界之间的距离吧。”
——杉本博司
艺术之魂在中二之心里被点燃了。
我觉得
我得拥有一台相机。
毕竟:“看到某些场景觉得能够触发我的这方面的感受,我就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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