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
鲐背白叟目皆渺,舞勺黄童眸善睐。
纵是京都富贵好,不及迷踪三自在。
其二
古垣旧观三清台,迷踪深处客不来。
纵是双目皆渺渺,明心见性总善睐。
作于公元二零一九年七月二十七号
和上一章一样,这两篇诗也是出自小说《庶女识丁》。是女主陆月白和元王刘珩在借宿迷踪观时,陆月白替观主瞎眼道人所作的诗。
那一章中提到,那明心见性的道长,也不藏那弯弯曲曲的肠子,笑着言:“女施主明眸善睐,自然看得见贫道已瞎,又有何冒犯之处?”随即他的语色又有藏不住的惊喜:“女施主所续的诗句,正与贫道心中的契合。”
没错,在月色之下,陆月白在庭院中与瞎眼道人谈禅。瞎眼道人提出让陆月白为他院中的一处石碑作诗。陆月白作了,而老道听完后则是惊喜不已,连声说好,犹如相逢了知己。
先说其一。
鲐背白叟目皆渺,舞勺黄童眸善睐。瞎眼道人虽九十有余,但却面色红润,精神矍铄。他那古老狭小的道观里除了他自己之外,便只有一名十三四岁的弟子,那名弟子名唤了尘,生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且看瞎眼老道童颜鹤发,双目皆瞎。与他那名满头青丝,明眸善睐的弟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老一少,童颜对鹤发。从外貌年龄而言,他们是如此的不同。但从神情,从内心来看,却是那样的相似。皆是明朗豁达,毫无波澜。
纵是京都富贵好,不及迷踪三自在。陆月白从瑾都而来,看惯繁华,晓透风月。她知道,人生短短数十载,富贵如浮云。那些个过客,争什么,抢什么,斗什么。纵然生前光鲜亮丽,到最后,还不是归于一抔黄土?反倒是这人迹罕至的迷踪观,表面上看去虽残破不堪,但却是那样的一层不染。朝观日出,夕赏日落,师徒二人对坐参禅。个人冉退,大千世界似无一粒尘埃。然而,小道童了尘却忽然微微睁开了双眼。就在这时,他师父问他:“你怎么了?”
了尘回答:“我似听到了云卷云舒的声音,嗅见了花开花落的味道。”
瞎眼道人微微一笑:“你心动了。”
这是何等的自在!
再说其二。
古垣旧观三清台,迷踪深处客不来。陆月白在雾中迷路,误打误撞进了古老沧桑的迷踪观。一进门,便看见供在正堂里的三清像。她深深的感慨,竟还有这样的世外之地。这座道观,没有庄严宏伟的气派,甚至非常的残破老旧,一年到头也没见什么人过来。但这并不影响它翩然的仙气。求神追逐香火的鼎盛和远播的名声,那是世人的愚见。正真的仙人清心寡欲,又怎会贪图这些?
瞎眼道人和了尘长居于此,生活得自在悠然,没有一丝烟火。在他们看来,富贵繁华,比不上眼前的青山绿水;功名利禄,及不上此处的自然道法。在这个稀客的迷踪观,他们一点也不寂寞。
纵是双目皆渺渺,明心见性总善睐。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眼明心瞎。他们总理所当然地认为,一切就如他们所见。他们的认知是高明而有远见的,却不知,天地苍苍,他们的认知非常有限。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为蝇头小利争得头破血流,却还在嘲笑那些智慧远远高过他们,依然不争不抢之人。
瞎眼老道眼已瞎,他看不见花花世界。但是这又有什么要紧的?他虽眼瞎,但是心不瞎。有时候用心看东西能比用眼看到的更加清晰明朗。只要做到明心见性,纵使眼已瞎,仍然能够明眸善睐。
其实这首诗,以及这首诗所对应的章节。一直在强调一个词,即明心见性。而与结局处,也形成了呼应作用。
大结局处, 陆月白曾问道:“道长,月白还有一问。那便是倘若遇到极度烦忧之事,终日惶惶又该如何排遣?”
老道气定神闲,面颊微微泛红光。他舒展着眉头,仿佛在感受这四周的鸟语花香,仿佛眼前是一片豁然的明朗:“明心见性而已。”
是的,明心见性而已。
其实我产假四个月,过得挺抑郁。一是因为迷茫,二是因为失败。我觉得我太失败了,以前在学习上,现在在工作上。就是因为处在这长期的压抑之中,我才会去反思,为什么。
以前,我认为一个人的成功,最大的因素在于努力。但是我现在认为,成功首要的因素,应该是心态,一个积极乐观的心态。
可又该如何在生活中一直保持乐观的心态呢。我想,应当是明心见性。
其实《庶女识丁》的大结局在陆月白与瞎眼道人的对话中结束,也是我对自己内心的叩问。
我家庭院里,时常会有野猫出没。我会给它们投食,有时候野猫们也会为了抢食大打出手。强大的猫成为居上者,而弱小的猫则会退避到一边。强大的猫因为懂得争取,确实在短期内得到了食物。但这同时也会引起我的不悦,我向来同情弱小,因此会在下一次投食加以注意,尽量把食物留给弱小的猫吃。
人时常迷茫,是因为无法站在高处统筹全局。而我给猫投食,相对它们来讲,我就是那个站在高处,纵观全局的人。
你说,它们是该争,还是不争?
人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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