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冬天里的温暖拥抱

年少时最大的梦想之一就是想拥抱一下自己喜欢的异性，甚至幼稚地认为爱情就是拥抱吧？拥抱之后她就应该属于自己的了，就会孕育一个小生命的。好几次跃跃欲试，心怦怦直跳，但终归被胆小所压制，只剩下想狠狠地抽打自己几下脸的懊恼。

几十年过后，现在拥抱一个人，无论男女，也无论年老年少，不一定找得到从前激情澎湃的感觉了。就像现在的梦与年少时的梦区别太大一样，现在多半是焦虑或躁动不安或忧伤的心境，梦也大抵是“噩梦”，醒来心惊肉跳，冷汗直冒，即便哪天做了一个好梦，大抵也是“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年少时懵懵懂懂，无忧无虑，反应到梦就是五颜六色，奇奇怪怪，大抵有玫瑰的香味，多是甜蜜的笑醒。

在长沙读书时，班上有个美少女，个子高挑，皮肤白皙水嫩，特别是那双清亮的大眼睛，颇似天上一眨一眨的星星，总是放出叫人心旌摇曳的光来。私下里总有想拥抱她的冲动，但有贼心没贼胆，毕竟当时太自卑，不敢存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心，除了偷偷地多望几眼，哪敢行动呢？就是写封信，搭讪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毕业三十年后相聚，某天在电梯里单独碰到她，虽然在狭仄的空间听得到她心跳的声音，想拥抱她的冲动也直冲脑门，无以复加，但面对她那盈盈双眼终究淹没在可恶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之“俗念”下，遗憾终生！几十年后的某天遇到一个高中女生，年少时一双丹凤眼也迷死人，读书时也萌生许多次想拥抱她的冲动，但也是“发乎情而止乎礼”，只在梦里相拥过好多回。再相遇时虽然拥有独处的空间，也有拥抱她的强烈欲望，但还是几十年前的“少年郎”心态，羞涩得要死，惟剩遗憾复遗憾了。

2009年12月到天津农银大学培训，一组有十多个人，其中女同胞占了七八个，年龄有大有小，有热情奔放的，亦有矜持庄重的，半个月后启程回家，因“天下农行是一家”，即便来自五湖四海，也似乎依依不舍，相拥而别。其实好久没有拥抱了，日常庸碌的生活里也难得碰到“拥抱”礼仪，最多是握或捏一下手而已，突然来个大大的拥抱也颇为不习惯，愣了一秒便“入乡随俗”地回抱了一下。虽然是很木然或者说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但许多年之后还依稀记得那几个女同胞的热情相拥。不过，即便当时即兴表演了亲嘴或吻脸，也不会有被强电流穿过的感觉，比起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拥抱”来说有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了。

二十多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大概对上了眼，两个人互有好感，产生了美好的情愫。那情愫“发酵”到一定程度，就像老家的米酒一样，忽然浓郁醇香起来，若喝到嘴里，流到血液里就是热情拥抱，熊熊燃烧起来。春种秋收，从春夏之交相识，到橘红色太阳升起的初冬，再到极寒冷的三九隆冬，室外大雪纷飞，那飘飘洒洒，从天而降的小精灵，似棉絮，似“天女散花”，颇有“燕山雪花大如席”的味道，即便如此，又是如此的低调，如此的静谧，雪落无声，以生命的满腔热情忘情地拥抱大地，却不愿对相拥在梦乡的人们有丝毫的打扰；等到雪停了，唱主角的太阳立马登场，仿佛她的任务就是把覆盖大地的厚厚积雪收拾干净，但其实更冷了。即便如此，那相拥确是冬天里的一把火，两个青年男女的身体就是比滚烫的热山芋还要滚烫，流在血管里的血流速倏地加快，确比世上最好的车加速还要快得多，试想一下，若血管里流淌的已经不是血，而是“98号”汽油，若点燃岂不是烈焰冲天？即便穿着厚厚的衣服，也早已溶为一体！在天津的拥抱若有印象的话，也只是几伏电压，若仔细体会的话也许有一丝丝的温度，但那时那刻的拥抱无需体会也无法细细品咂，就是几百上千伏电流穿过你的肉体，你除了眩晕就是“击倒”，就是气喘吁吁，物我两忘，还有什么呢？窗外的北风即便再怎么奔走呼号，气势汹汹，气温骤然下降，滴水成冰，但热情相拥，似滚烫山芋的身体或许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又何惧冷呢？

几十年后，那女孩的音容笑貌或许忘了，但那拥抱却刻骨铭心，从不相忘。仿佛那诱人的体温，淡淡的清香不曾散去，总是洋溢在我的周围，有时叫人透不过气来，有时叫人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