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弗斯惹怒众神,被罚在一座山上,搬运石块。这是一座非常陡的山,他每天要把这巨大的石块搬到这山顶。不过,究竟是石块太重,还是山太陡,还是其他什么别原因,结局是石块滚到山脚,西西弗斯每天都要重复这徒劳无用的劳作。他的生命就在其中慢慢耗尽,没有任何希望,人们同情他。
加缪说,西西弗斯,爬上山顶所要进行的斗争本身就足以使一个人心里感到充实,他认为西西弗斯的石头,是悲惨的源泉,也是重获幸福的踏板。这个从此没有主宰的世界对他来讲,既不是荒漠,也不是沃土,这块巨石上的每一个颗粒,这黑黝黝的高山上,每一矿砂唯有对西西弗斯才形成一个世界。就这番话而言,西西弗斯便成为我眼中的英雄。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人眼中也有一千个西西弗斯,谁也不能朝我扔石块去制止这种想法。
他反抗手握权利的诸神,从此踏上贫瘠的道路,一去不返,而只要稍微屈从于诸神的淫威,就能换来看似幸福的安逸生活。即便是在惩罚中,他只要稍稍地头,向诸神认个错,随他们大骂一番过去了,也不必再受尽身体上的折磨。而对于西西弗斯而言,精神上出卖自己是万万不可接受的,他或许知道,即便一时向诸神谄媚,一样还是会无法忍受而回到这里,所以他反抗直至死去。他是个英雄,自由而悲剧,只要静下来听,就能听到从高山上传来的西西弗斯内心的呼喊,我是自己的主人。
这个呼喊是激动而又赤诚的,由此感受出,他是一个幸福的反抗者。
相比于西西弗斯的陡山,我面对的是矮山。我所反抗的次数,是少之又少。当我的手里攥着一盒彩色的铅笔,从父母面前经过时,我看见他们眼神中流露出的失望,便再也没有拿起那些画笔。当那些铁一般的真理摆放在面前,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时,我只能生吞,而不问为什么。当别人把我队伍里挤开,我跑回去时,他冲我凶,我吓得退到队尾,心里骂他千万遍,便算了。我把这,归根于家庭,学校,社会,抱怨叹气,却又不反抗,得过且过。我站在山脚,看着山顶,太高太远,我做不到,我爬不上去。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很多年后,我听到这句,就在想,对,为什么不呢。我接受了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的事实,忍受这些。那现在还谈什么,普通人不能反抗吗?
普通人不能反抗吗?我的内心剧烈翻滚着,普通人不能反抗吗?那又不是谁的特权,当然可以。
我不想要多大多大的成功,只求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简简单单。那你喜欢什么。没法回答。屈从诸神,求他们给安排一个好点的命运。诸神是不存在的。命运从不是生来就被给予什么特定的轨迹,闭着眼就走到了终点,那样也称不上意义。在生命中,或许曾经出现过那么一个小火点,但是被忽略了,找到它,点亮它。如果没有出现过呢,等它出现,点亮它。如果等不到呢,那这个结果就已经不重要了。
没有特定的路去走,活着就意味着不断的选择与创造。如果失败,就再进行挑战。年龄问题,婚恋问题,家庭问题,社会问题,健康问题等等,随之而来,那如何呢。每个选择是自己做下的,既然要在某方面做出牺牲,就必须承担。这不仅仅是一种无奈的屈从,而是在种种反抗中所最后决定的反抗的方式。
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有一次机会。与其寄托在来生来世去追寻自我,反抗诸神,还不如这次就和诸神把事挑开来说。舒一口气,诸神已死,我是我自己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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