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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奖状当钱花
又是一个熟悉的世界。只不过，这里的人们头上没有结果草，却有一个巴掌大小的机器，而且只有大人的头上才有。
可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摸了摸头，发现头上的结果草不见了。
一个和可可年纪差不多的女孩抽泣着走了过来。
“你怎么了？”可可问。
“我没有评上‘三好学生’……”
“这有什么？”可可心想，“我从来就没有评上过。”
首先，成绩好这个标准可可就不符合，而且可可有时候还会在课堂上搞小动作，被老师罚站。“三号学生”奖状从来就是西米露他们的。
“身体好、心情好、胃口好，不也是‘三好’嘛！”可可安慰女孩。
“可是，没有‘三好学生’的奖状，就买不起新房子了……“女孩止不住地抽泣。
可可没听明白。她只听说过没有‘三好学生’奖状就不能吃汉堡，就没有玩具，就不能去公园玩，还没有听说过没有“三好学生”奖状就买不起新房子。
“奖状和新房子有什么关系？”可可问。
见小女孩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自己，可可赶紧解释：“我……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你们那里不是用奖状来买东西吗？”女孩的眼睛闪着光。
“不是。我们是用钱买。”
“钱不就是奖状吗？”
“我们那儿的钱是……是一些五颜六色的纸片。”
“真羡慕你们。”
可可有些明白了——在这个世界里，奖状就是钱。
“你们挣钱，那大人们干什么呢？”
“大人们努力工作来取得好成绩。”
“……谁给他们评成绩呢？”
“我们有最先进的评分机器，就是大人们头上的那个机器。比如说，一个政府的工作人员在为市民服务后，机器就会对市民进行监测，如果市民对服务的满意度高，机器就会打出高分。同样，一个商人在和别人谈了生意之后，商人的机器也会根据对方的满意程度来打分。而且，这个机器绝对不会受到欺骗，任何刻意隐瞒的想法都逃不过机器的眼睛。”
可可听呆了。
“这样还没完，评分机器是全国联网的，所有大人的分数会在全国排名。排名靠前的大人是‘好大人’，排名靠后的大人就是‘差大人’。”
女孩很有向别人讲述的欲望。她在跟可可说话的时候暂时忘掉了没有得到奖状的忧伤，等到说完了，又开始难过了。
“我叫可可，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奇奇。对了，你今晚没有地方住，要不去我家吧？”
“太谢谢你了！”
可可跟着奇奇拐进一条巷子，巷子的尽头是一个院子。两人走进了一栋居民楼。
奇奇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停了下来，一边掏钥匙一边不好意思地对可可说“我家是旧房子，很乱。”
门打开了。这是一个简陋的家。地面没有铺地板，墙上的电线裸露着，阳台那边有“滴答滴答”的声音，天花板上滴下来的水滴到地上的一个盆里。
“昨天下了雨，屋子漏雨了。”奇奇解释道。
一位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妈妈，她是可可，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奇奇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妈妈。
“你好。”奇奇妈妈很和蔼。
奇奇妈妈准备了简单的晚餐。晚上，可可和奇奇挤一张床。
“你们学校里都有哪些奖状呀？”可可很想知道这里的各种奖状和自己学校里的一不一样。
“有‘三好学生’奖状和各科的优秀奖状，‘三好学生’奖状和语文、数学、英语的优秀奖状每学期期末发一次，体育、音乐、美术的优秀奖状每学期开学发一次。”
“为什么发奖状的时间不一样？”
“语文、数学和英语要上了课才考试，考试成绩出来后才能根据成绩发各科的优秀奖状和三好学生奖状。在老师的眼里，体育、音乐和美术课当然没有那三门课重要，只需要开学时跑跑步、唱唱歌、画一幅画就可以发这三科的优秀奖状了。”
“如果拿不到奖状，那不得饿肚子？” 可可问。
“美术、体育、音乐这些学科的优秀奖状还是很容易得到的。我也只拿得到这些奖状。”
奇奇告诉可可，她的语文、数学、英语成绩都不好，这三门课的优秀奖状是拿不到的，“三好学生”奖状就更拿不到了——“三好学生”首先就要那三门主科的成绩好。
但是可可看得出来，奇奇学习很努力。奇奇戴着一副镜片厚厚的眼镜，书桌上还有高高的一叠书。
两人讨论了一下各自世界里的钱可以买多少东西。可可发现，在这里 “三好学生”奖状的面额最大，每个学科的优秀奖状面额不同，语文、数学、英语的优秀奖状的面额比美术、体育、音乐大。但是算下来的话，奇奇家的生活是很拮据的了。如果要买新房子的话，奇奇必须每学期都要拿到“三好学生”奖状。
有人敲卧室门。奇奇妈妈推开门进来。
“奇奇……我今天的排名又下降了……”可可妈妈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那个人的要求是违反规定的，我没有照办，他就不满意了……”
“没事的，妈妈。我觉得你是对的。”
奇奇妈妈感激地看了看奇奇，然后如释重负地走出了房间。
第二天是周六。
“奇奇，你们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可以带我去吗？”难得可以到另外的世界，可可不想浪费这么一个宝贵的机会。
“我还有很多作业和课外习题要做……”奇奇有些为难，说道。
看见可可有些扫兴，奇奇又想了想：“不过我可以抓紧做完，或许还有时间陪你出去玩。”
可可看到了奇奇书桌上的一叠书：“要不我帮你做一些吧？”
“不行不行不行！”奇奇赶紧说，“我不是为了把作业写完，是为了真正把成绩弄好，拿到奖状，给妈妈买新房子。”
可可说不出话来。
“如果我们那儿也用奖状来买东西，我会像奇奇那样努力地学习吗？”可可问自己。
可可自己也不知道。
奇奇终于写完了作业，然后自觉地做完了好多课外习题。这时已经是傍晚了。
周日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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