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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不是《莫娣》这部电影,我不知道加拿大有这样一位民间艺术家。莫娣的画色彩浓郁,画面单纯,如儿童画般洋溢着欢乐。很难想象这些画出自身患残疾、生活贫困的女人之手。
莫娣的画与电影画面色彩对比强烈。电影画面淡淡的,柔和的“莫兰迪”色调。一部安静的电影,却不让观众感到沉闷、压抑。似乎生活原本如此,却又高于普通人的生活 ,那是底层人、边缘人的精神生活。莫娣用她的生命、她的画告诉我们活着的意义,幸福的所在。
在世人眼里,莫娣的生活哪里算得上幸福。天生残疾,严重风湿导致走路歪歪歪斜斜,被家人嫌弃,父母早逝,哥哥把房子卖了,连栖身之地也没有。寄居在姨妈家,也不遭待见。无意中,莫娣听到有人招女佣,她毅然决定去试试,来到雇主目不识丁的渔夫埃佛德特家。埃佛德特在孤儿院长大,性格粗鲁,起初瞧不上莫娣。他只想个女佣打扫一下房间 ,让他工作一天回家后有口热饭吃。显然,莫娣连这个也做不好。埃佛德特想辞退她,莫娣的坚韧、倔强让他没有撵走她。但从小缺爱,脾气暴躁的埃佛德特时常打莫蒂。受了委屈的莫娣,就用颜料把心中的忧伤画在墙上。
莫娣从未学过画,只想把心中的所感所想用颜料展现出来。因为残疾,她不能走远,也不能画大幅度的画。小小的屋子就是她的全部世界。窗户,是她看外面世界的唯一出口。透过窗,她把这个世界割裂、揉碎、重组,一事一物、一草一木,在她笔下有了别样的色彩,充满童趣。作画时,莫娣的目光清澈,嘴角始终挂着微笑,专心致志用她颤抖的手把爱画在小纸片上,一张张别具匠心的明信片便画好了。没有画布和纸的时候,她就画在木板上、家具上、墙上。小鸟、小猫、花朵、树木,填满了墙壁,那单调破旧的小屋,充满卡通趣味,仿佛从童话世界走出来,里面没有住着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而是一对贫穷的夫妻。
“我们像两只落单的袜子……”
“我是被拉长、变形了的那只,上头好多洞,灰土土硬邦邦。”
“我像单调的白色棉袜子……”
“不,你是宝蓝色的,明黄色,金丝雀那样……”
这是两个边缘人最动人的情话。社会把他们遗弃了,他们相互取暖,活出自己的幸福。莫娣把一副烂牌打成了好牌,活出了生命的意义。
莫娣的画被一位懂画的女士看重,对她的出名起了决定性作用。渐渐地,莫娣有名了,前来买画的人越来越多。她的画一直只卖五美元,包括卖给尼克松总统。
姨妈过世之前才告诉莫娣,她的私生女被他哥哥卖给有钱人家。莫娣想去看女儿,埃佛德特起初异常反对,他怕失去莫娣。悲痛的莫娣离家出走,发生了他们结婚以来最大的争执。事后,埃佛德特意识到爱不是占有也是成全,遂找到莫娣,陪她看了女儿。满足莫娣的心愿回来后,两人坐在长椅上,阳光温柔洒在他们身上。埃佛德特说莫娣现在有名了,他配不上她了,莫娣说她永远是他的妻子。没有华丽的语言,爱,就是这么朴素。
过后,他们相扶相携走到老。莫娣画画,埃佛德特承担所有家务,默默支持莫娣。莫娣老了、病了,颤抖的手再也拿不动画笔。埃佛德特在莫娣死后,依然住在那个远离市区,不通水电的童话小屋里 。他死后,小屋便成了艺术品,被政府收购,吸引众多的人来参观。
《莫娣》节奏缓慢、色调低沉,一部非常安静的影片。导演用了很多远镜头,冷静、客观地讲述这个故事,没有刻意描绘苦难,更没有煽情赚取观众的眼泪,却让我一次次湿了眼眶。
微蓝广袤天空下,一男一女两个影子,男人手推独轮车,车上坐着女人,行走在浅黄的堤岸,前面是淡蓝的湖水。如此静谧、美好的画面,影片很多。包括莫娣的衣服穿搭也是莫兰迪色系,淡绿、淡蓝,最亮丽的不过时一件酒红色的毛衣,点缀着白雪皑皑的苍茫大地。影片最亮的色彩则是莫娣的画,她的生命之光,影片的灵魂所在。
这是一个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电影,电影呈现出一幅幅温馨的画面,真实的故事远比电影残酷。莫娣的女儿在她成名后来认母亲,莫娣拒不相认。丈夫在莫娣死后九年,被进屋抢劫的歹徒打死。
淡淡的喜悦、淡淡的忧愁、淡淡的画面,导演非常隐忍地讲述一个平凡女人的传奇,让观众不由思考何为幸福。显然,莫娣是幸福的,无关财富、地位,只因做了自己喜欢的事,有人爱,把自己活成了一道光,点亮自己,照亮他人,即使疾苦、贫穷, 被人嘲笑,依然坚持做自己。幸福着自己的幸福,与他人无关,更无需別人的评判。
许多人感受不到幸福,总是活在别人的眼里。追逐有车有房、有钱有权,一旦满足,短暂的快乐后,又会追逐更大更好更多的车、房、钱、权,永远活在追逐物欲、名利的路上,永远感受不到幸福。人总是在经历外在的患得患失后方会体悟到无病无灾、无忧无虑才是幸福。这一切,莫娣皆无,她却画出了洒满阳光、充满暖意的画,因为眼里有光、心中有爱。
爱自己、爱世界,有人爱被人爱,做自己喜欢的事,努力活出生命的意义,抑或,这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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