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12日 晴转雨 地点:从SZ到XG
前两天看到港铁停运的新闻,而所谓的游行运动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显得热闹非凡,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踏上了去XG的路上。
当我们从公司大楼出发的时候,我听到同事A默念了一句:风萧萧兮易水寒。这句话并未引起我的共鸣,我相信我们只是在XG的特殊时期去进行我们的日常工作,这实在和“壮举”无关,同“壮士”更风牛马不相及。
但是在过皇岗口岸关口的时候,往常熟悉的那种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寸步难行的排队长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过客三三两两、门口罗雀,阔步前行毫无阻挡的冷清场景,很多人工窗台、自助通道关闭着,只留下屈指可数的数量供人使用,经历这样强烈反差的画面,心情不由得凝重起来,仿佛自己正进行的行为确实举足轻重,值得谨慎。
过了第一道关后,当我们去购买去湾仔的巴士票时,我留意到私车揽客的渴望与热情,这是一种不同往日的焦灼在炙烤着司机的欲望,我于是读出了在这种人心不稳时期之下,与之牵连的营生所受到的巨大冲击下的艰难局面。
上了巴士,车上面孔各异,是东西方的大杂烩。人们神情自若,并没有紧张的姿态,但是有一种谨言慎行的小心掺杂其中,然而这足以让我恢复平常心来面对这次旅程。
当车真正进入XG后,我特意留意了下窗外的情景,但见日光之下一切如常运转,我便失去了好奇心,于是埋首看我的《西西弗神话》。不知道看了多久,当我眼睛疲倦了,向窗外舒展视野时,我注意到车已驶到了繁华地带,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当我将视线由远及近聚拢,我赫然发现在车道与车道之间的隔离水泥屏障上、街头墙壁、或者立交桥的圆柱上……到处是各种标语涂抹后的痕迹,在时不时跳入眼帘的未被涂抹掉的各种标语中,是类似 "free hongkong",“将XX党逐出香港”,或者各种“反抗”的字眼,尤其让我感到惊异的是,在一所小学大门口的墙上,有用黑漆喷成的"give me liberty or give me death"这样激烈极端的言辞。
我们下了巴士,来到径自通向展馆的最后一座立交桥上,我们在圆柱上看到了用黑体书写的XX游行中的死亡人数和死亡日期。
我们默默地走着,也默默地看着,完全不交谈。视线显得虚无缥缈,似乎很难确认我们都是有目共睹一样。
然而我知道自己内心有一种对所见交谈的渴望在蠢蠢欲动。人为什么会对所见的异常有强烈的交谈欲望呢?一人之见,不足为证,众目睽睽,方昭然若揭,人们需要通过交谈来确认真实性,以此达成共识,如此才能证实所见所闻真真切切,不容置疑,这才能给我们一种实在的经验感。我想大概是这样。
我们来到自己的展位现场后,贴海报时,同事B对海报的服帖与美观的高要求,让我看见这样一种认真:在不计结果的现状下,进行一系列工作,只凭借自己的做事原则去做每件事,一丝不苟,丝毫不受可能的消极结果影响。她确是如此执着自己的原则,尽管在进展馆时,她戏谑,“明天可以买一盆瓜子坐在位子上打发时间了!”看到她如此兢兢业业,我不由得心生佩服。
终于在全心布置完展位后,我们在傍晚六点多离开展馆。心里居然有点怯怯的,因为以前的同事早走了,她们在走之前还特意和我打招呼,早点走,这个时期晚了不太安全。
我们在不知地铁是否正常运转,公交是否安全的情况下,直接打车去所预定的旺角维景酒店。
到了酒店门口,下了taxi,由于同伴拿一张一千的港币给司机找零,所以他们的交接持续了不下五分钟,在等待她的时候,我站在马路旁边,耳边响着飞机的轰鸣声,抬头一看,一架飞机正在半空中,其实以为是飞机经过,可是在等待的过程中,轰鸣声持续不断,不由地反复抬头诧异飞机怎么还没飞走,后来才发现,原来飞机一直停在那里,好似乎在随时待命,仿佛是谁放出去的一只警犬,只要嗅到一丝敌人的气息就会呼啸而至……这种氛围,让我们意识到局面的非同寻常。
晚上七点多去饭店吃饭,里面人还是很多,氛围轻松自然,似乎不受暴乱的影响。
但是回到酒店,八点多的时候,我们住在12楼,却能听到各种口号声,还有警车呼啸的汽笛声,拉开窗帘,看到几幢楼远的马路旁边有人影聚集,但是只能看到一个尾巴,他们呆在那里,直到我十一点多准备睡觉的时候,他们仍在那里,我室友忐忑不安,她睡不着,于是我安慰她,没事的,他们只是游行,我们很安全,说着说着,我便进入熟睡中了。
这便是我来XG第一天的所见所闻。
我对政治对民主一无所知。所以我抱持这样的态度去经历:在无知的领域,除了客观观察,除了准确描述,除了呈现五官的真实感触,不能轻易动用理解能力有限的脑子,因为在自身限制面前,别无判断的资格。
写于2019年10月13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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