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职业中专的一个班上,有两个女孩给我印象很深,一个是家有三个姐姐的许观男,另一个是两个姐姐一个弟弟的周彩虹。
她们都是来自农家,都受到了来自家庭的压力。
许观男来自湖南,是带着长辈对男孩子的期盼出生的。她大眼睛,双眼皮,笑起来甜甜的样子,说起话来是唱歌般的地方口音,在学校担任了解说、礼仪两个组织的负责人。
她妈妈跟她说:不要再上学了,出去打工赚钱吧,供你二姐上大学!
她说:我不,我还要读!考不上大学,我也要学一门技术!
老师鼓励她说:对!从现在开始,好好读书!一定要坚持读下去!只有你才能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另一个女孩,人称彩虹姐,年轻的老师们也这样称呼她。她娇小玲珑,长得很秀气。
问及她为什么成为“大姐大”,一名老师笑说,因为周彩虹的年龄比班上其他孩子都大点儿,而且思想相对早熟,说起话能把老师怼的哭笑不得。可就这样一个厉害女孩,在家里也缺爱。
“我大姐出嫁了。我爸爸喜欢二姐,我妈妈喜欢弟弟,我在家就好像空气一样!”说到这儿,彩虹姐眼圈红了。
曾看过《欢乐颂》的樊胜美被偏心的父母逼得崩溃大哭,也看过《安家》里房似锦被自己的妈妈逼得无路可走。我觉得那两个妈真可恶!
但是,我自己对重男轻女也是深有体会的。
我家的情况,跟两个小姑娘的家庭类似。是四个姐姐,一个弟弟。
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我的妈妈,也因为连生四个女儿,遭到我奶奶的嫌弃。小妹妹更是差点被换成别人家的男孩,不过侥幸双方奶奶没有舍得,都只想白要对方一个孙子(孙女)。
可是妈妈到现在,偶而,也会提起,当年她下地干农活,小妹没有大人照管的酸楚。还好,小妹两岁多时,在远方工作的父亲给我们申请了农转非。
小妹从小一副倔脾气。小学时一次作文竞赛,被评为第二名的她,带着孩子气的傲娇,爬上凳子,从宣传栏上取走了自己的作文,并让它随风飘扬。气得那个不到三十岁的男语文老师,向我妈妈告状时留下了眼泪。
十八岁考了大学,她只身一人忍着晕车的痛苦,带着行李,倒了火车倒汽车,折腾几次去一千六百公里外的山城上学。
三十几岁,一次聊天时,她才告诉我,山路颠簸,自己当时晕车,吐的一塌糊涂,难受得大哭了一场。不过从那时起,她就再也不怕一个人出门了。
大学上完,她到北京上研究生前,父亲不同意。
虽然,有妈妈和我们几个姐姐支持,也没有改变父亲的想法。他多次劝小妹说:女孩子,有个饭碗就行了,再不要上了!
她满腹委屈,跟父亲说:“我不再花你钱了,行不?”然后,独自到学校办了贷款助学。
研究生毕业,妹妹就职某大学教书。她的儿子一岁多时,她又考上了清华大学的博士。
父亲终于不再阻挠她,和妈妈一起帮她带着孩子到她毕业。她也终于成了父亲最引以骄傲的孩子。
父亲去世后,小妹多次向领导请示,终于被放行,调回了母亲身边。她总是能敏感捕捉到姊妹的状况,在我们有了困难时,第一时间伸出援手。
如今,我总在心里庆幸,还好,当年妹妹没有变成别人的妹妹!
当我满怀自豪,向两个小姑娘讲了我妹妹的故事后,我对她俩说:相信自己!加油!
男女平等已经被提倡了很多年。但是,时至今日,仍然有许多残留的意识散落在生活的许多角落,这点也许未来很远很远才能彻底扭转。
眼下,改变自我,才是最有效的办法!你若不自救,无人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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