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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瓣心香】 人生忽如寄,飘渺孤鸿影

【一瓣心香】 人生忽如寄,飘渺孤鸿影

作者: 米兰文萃 | 来源:发表于2023-08-01 16:33 被阅读0次

    “无处可去、无人可依、无力自保”。明明知道无所依靠,无从依靠,更何况依赖谁,最终只有自己。桐华的《长相思》正在热播,打开小说开始阅读,第3章的“人生忽如寄”,似乎说的也是我自己。

    “阅读,最高的境界是‘消化’,不是去消化自己所读到的内容,而是通过阅读,去消化那些已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人生内容。——《半山文集》   ”

    人至中年,再追小说,看电视,其实也是看自己、读自己。现实,只会比小说、比电视,更虐、更荒诞。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曹雪芹的《红楼梦》,字字句句读来,其实皆为剧中人。

    2023年8月2日,如果在日历中,倒推回去37年,是阴历6月27日,是我真正的生日。那个夏天的清晨,一缕晨曦刚出现,四房的一排土砖房内,一声声哀嚎划破天空,父亲又撂倒了一头猪,刚停下手中的活儿,只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穿墙而来,母亲在隔壁的诊所里,阵痛了一夜,生下了我,父亲擦了手赶紧过去。

    “儿子还是女儿?”父亲一脸焦灼与期待地问道。

    “女儿!”母亲虚弱无力地说道。父亲瞬间脸色塌了,在一旁吧嗒抽了两口,又回去继续干活去了。这是母亲在世时,跟我描述过的画面。那一年,他38岁了,也摆脱了地主的帽子,干起了杀猪卖肉的本分生意,好不容易娶妻生子了。

    这时候,母亲也已经33岁了。已经嫁过两次,生养了三个子女,第二次离婚时,腹中还有二哥。小时候完全不懂,开始懂了的时候,已经无从问起了。

    我想问问母亲,是多大的勇气,重新进入婚姻,又再次生儿育女。如果没有那样的抉择,绝对不会有我的降生。换我来承受,这人间的冷暖。后来有亲人跟我说,你娘那是没办法啊,每次都有家庭暴力,娘家人出于维护,只能一次次将她拉出来,可娘家也是万万待不得的。

    因为是三婚,头胎是女儿,本就不受待见的她,更因此被婆婆指责,被丈夫冷落。

    老家有个风俗,孩儿降生以后,当爹的要买一挂鞭炮,去外婆家报喜。可一连好几天,父亲都没有去。三天后,外婆才知道了我的降生,颤颤巍巍赶了过来,帮母亲照顾新生的婴儿。而我的身份证上,也就变成了1986年8月6日,甚至连出生日期,都延后了好几天。

    从小,妈妈只给我过阴历生日,从来不过阳历生日。许是风俗,也许是坚持。即便两年多后,又生下了弟弟。她的境遇,也未好过。不到四十岁,就落下了病,我从六、七岁开始,就不断地预感到,死神在慢慢靠近。我只有努力读书,希望有朝一日,带她离开“魔窟”,不再有人指指点点。

    17岁那年早春,母亲还是走了。36岁这年早春,父亲也突然走了。而如今,我突然连生日,都不想再过了,虽然还有弟弟,但仍感觉像个孤儿,独自游荡在这个人世间,即便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也有了两个健康可爱的女儿,夫家待我和善尊重,可依然是“人生忽如寄”,无处安顿、无法安住。

    要过生日了,我想回娘家,怎么也回不去了。没有我的房间,没有我的床铺,即便还有弟弟一家子,还有一位父亲续弦的后妈,可心里就是觉得回不去了。

    “爸爸!”睡眼朦胧间,我似乎又回到了家里。可眼中的场景,却是小时候的布局,还是那座红砖平房。

    快要天黑了,屋里有些灰暗,我心里明明知道,父亲已经不在了,可还是对着屋里,大喊了一声,“爸爸!我回来了!”然后打着手电筒,还是在以前的厨房里,在那个砌着白色瓷砖,用水泥灰土打的灶旁,生火添柴、做饭炒菜。

    整个屋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有些空落,却没有害怕。

    醒来以后,我明明躺在长沙的家里,在城市高层的房子里。刚看完巴尔扎克的《于絮儿》,我想若是真有心电感应、灵魂出窍这回事,我可能已经回了家,回到父母身边去了。南城的深夜,没有了日间的喧闹,偶尔飘来几声蛙叫,更显夜的清寂。

    “一瓣心香万卷经,茫茫尘梦几时醒?”1943年秋,叶嘉莹先生,在漂泊困顿中,写下这首诗词。她的《荷花五讲》我看了很多遍,印象最深的两句,便是前面这14个字。父母已远走了,留我在这尘世里,仍然“从渴爱生”、仍然“从痴有爱”,要几时才肯放下,才能醒来,注定要比旁人,也注定与小夭一样,承受更多的疼痛。

    西湖边的荷花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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