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火通红,村子里静悄俏,
父亲躺在沙发,说着话,一段往事接着一段往事,那故事最少讲了一百遍,
母亲躺在炕上,“你出去说”,我好不容易刚歇歇,
我哭笑不得,莫明的伤悲,有何办法?
老去的已经老去,父亲少了朋友,让他闭口?他是农民,只会谝闲聊天种地,
他有许多的故事,姥姥是知县,爷爷是军阀,冯玉祥的军阀,爹爹是盐商,半个县城都是“我”家,叔叔说,
走西安,当学徒,低标准,大跃进,文化大革命,修梯田,修黄河,三中全会……,
孤儿寡母,人间冷暖,世纪沧桑,
一夲小说也写不完,
爷爷兵不败,爹爹不生病,父亲也会是城里人,
会去打太极,唱秦腔,写自传,或者找个三朋好友,喝一盅,下盘棋,
父亲是村子里唯一清早锻炼的人,打过太极,做过操,天天冷水洗澡,
没有不老的青春,父亲病了,怕了冷水,忘了太极的脚步 ,甚至自己的家门口,
父亲,再也不是从前干净的父亲,整洁的父亲,
但父亲依然勤快,依然爱说,总忘不了土地,忘不了讲道理,讲故事,
父亲,你说吧,我已习惯了你的唠叨,
儿子没有成龙,女儿没有成风,也许,那是你永生的愿望,
我不一样吗?重复着你的唠叨,对着我的儿子,
想起了四姥姥,他不也唠叨着儿孙吗?
那个知县的老太爷,那个团长的老爷,那个广交朋友,周济穷人的爷爷,你的儿孙,这辈子,活在你们的阴影里,
父亲,你说吧,那是你的故事,那是你祖辈的故事,
我记着,我们记着,我们做不了官,但我们会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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