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城边摆着个饼摊儿,卖着烙饼和米粥。天不亮出摊儿,正午就能收摊儿。
这一天,天不亮,我摊前就蹲了个人,穿了短袄厚裤,戴着破毡帽,揣着手,看我烙饼。
看了一阵,他说:“掌柜,我给你说段书,你给我点饼粥成不?”
我说:“没空听你说。”
他自顾自挨到我摊前烤火,开了腔,“有这么个人,嗜赌成性,但他每次下注,只下一文。故而江湖人称一文注。此人赌运奇佳,赢多输少。但赌来赌去,还是只剩一文。你说这是为啥?”
我道:“那可能是这个人没那个命。”
那人若有所悟点了点头,续道:“那人赢得过一家赌坊,只是那赌坊逼人卖儿鬻女无恶不作,那人赢了赌坊之后,便将赌坊卖了,补贴因那赌坊家破之人……”
我听到此节,道:“赌徒家破,是咎由自取。他就算补贴了,也不能令赌徒改邪归正。这人虽有善心,但用错了地方。”一面说,一面捞了张新饼盛了碗热粥,给他,“天怪冷,吃完就走吧,别耽误我做生意。”
那人没废话,吃了饼,喝了粥,走了。
天蒙蒙亮,小店正迎客的时候,官道上呜呜渣渣跑来几匹马,马上人居高临下地问我:“见过一文注吗?”
我见他们提刀负剑,吓得哆嗦,“没,没见过。”
马上人骂:“狗娘养的,一文钱骗走了咱少爷的金刚钻,可不能叫他跑了,肯定在前头,追!”
他们走后,小店忙了,转头忘了这事儿。晚间,想着给我那烙饼老炉清灰,竟自炉灰中扒拉出好大一颗亮晶晶的珠子。
我看着那珠子,思忖片刻,将它扔进了护城河。
古风沐沐作者:夜百川,古风沐沐专栏作者,一名致力于将日子过成段子的段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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