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在黑暗角落的刘星,觉得自己就象一个被捆绑的土豆一样,不能自由地翻滚。他摇动着夜晚的黑暗,如同一尾鱼,撼动着水,他想逃离,割破这夜的安宁。
慢慢地,他发现,他手脚虽不能动弹,但绳子可以活动,他可以站着,也还能蹲下,这可是个好苗头,他不由得暗暗窃喜。
他想起上次,父亲把吊起来揍他,他的双手被绳子捆着,头倒吊着,从那次起,他就发现逆着看周围的世界,也挺有趣的。
那种感觉非常奇特,所有的人,都像被牢牢地吸在地上,人就像一根根箭矢,倒插在地面。四周跑动的人类还是牲口,从下往上望,首先看它们的脚在如何行走,如何绕过障碍物,其次,才会看到他们的头与面部表情。
这样,首先认识的,都从脚开始,而不因他们的表情是高兴还是悲哀来靠近他们,不会因外表的美丑认识他们,也不会因此,事先划定一个界限,来将自己束缚在一个固有的陈见中。
如今周围看他的目光,也是异样的。家里或是邻居有什么东西遗失了,他们的眼神盯着他,有带着愤怒的,有睥睨不屑的,也有嘲讽的。最初,他只是悄悄拿他妈的钱冲游戏币,后面,他们找不到东西,就怀疑他偷了,再后来,周围的邻居也这样认为。
那些看他的目光带着刀子,投射在他的身上。他就像一个西瓜,身心都被别人切割成碎片,他成了吃瓜群众的对象。误会越来越多,他似乎也认为自己,成了一个十足破碎的西瓜,在徬徨沮丧中不断下沉,沉入黑暗深渊,摔碎自己。
此刻,他用双手不断磨蹭着那些绳子,慢慢地,一只手的绳子开始松开,很快,他的手脚都被解脱出来,他可以自由活动了。
他走近冰箱,拉开冰箱门,拿出冷藏室的饼干与面包,还有一瓶矿泉水饮料,狼吞虎咽地吃饱了肚皮。
他蹑手蹑脚地,开始收拾东西,他拿出那一千元钱,装入口袋中,想尽快逃离这个家,不然,到天亮,说不定父亲还会揍他。如今母亲与父亲离婚后,刘星就很少再见到妈妈了。继母对他,那眼神,就如同他不是人,只是一只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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