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第一次遇到刘一帆是在初一。这还是他们后来聊天时偶然发现的。当时顾清代表学校表演小品,小品是她和秦亚飞一起边排练边创作的,里面的几个笑点都忘得差不多了,总之在台上的表现复杂而尴尬。而代表另一个学校的刘一帆就是出演的《白雪公主》的话剧。顾清盯着刘一帆长长的睫毛抢着说:“那你一定演的是王子!”“不,是那个超级怂的猎人啊,哈哈哈哈!”
如果,能回到重新认识的时候。
顾清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走在小区的路上,静得只能听到耳边夏风的声音,风吹得碎发一直在脸颊上拂过来拂过去,顾清有些心烦。抬头看看唯一一盏高高的路灯,一瞬间想起了刘一帆。
那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少年,那个一转头就对着她笑的少年,那个早读课唱周杰伦给她听的少年,那个骑自行车载她忘记了时光的少年……她一直记得刘一帆还没有和她成为朋友的时候,在教室后墙安静看她作文的样子。写作是顾清最骄傲的,每次作文都会被老师拿来读,或是贴在后墙上展览。那时的顾清很自我,不喜欢写千篇一律的应试作文,受某本杂志的影响,经常在应试标准题目之下写出很抽象的散文,偶尔一时兴起写一篇小说,最好笑的一次是语文老王没有提前检阅,一如既往看都不看拿起她的作文就读给同学们听,读着读着就安静下来,露出复杂的表情。大家都说顾清的文字写得好,就是看不懂。后墙贴了很多顾清的作文,其实很少有人去光顾,所以顾清在那个时候就看到了独一无二的刘一帆。那个在班里上蹿下跳的男孩,累了就会站在后墙默默地看顾清的文字。顾清很好奇他在看哪篇,所以趁他离开,偷偷跑去他的位置,原来是有五月天歌词的那篇: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总是不能懂不能觉得足够。唱了一整个青春的歌,爱了一整个青春的刘一帆。
精致的包里乱七八糟,顾清还是和高中一样,外表光鲜亮丽,包里一言难尽。所有东西堆放在里面,所以每次找钥匙的时候都要耗上好长时间和她的包作斗争。顾清时常羡慕那些活得真正精致的女人,细到每个呼吸都是精心算计好的优雅。那是因为顾清的高中模样是个轻描淡写的长相,高一军训许雨晴用防晒霜遮了一层又一层的时候,顾清还是个只用大宝的素面朝天的姑娘,顶着一头乌黑的齐耳短发,苍白的脸,尖尖的下巴,瘦削的身体耷拉着一件极度不合身的肥大迷彩服,两只眼睛亮亮的,一副天真的样子。所以,每当现在的顾清对着镜子描眉画目的时候,总会感叹那些个素面朝天依然透露着不谙世事的日子,即使用劲笑到满脸褶子也满脸写着年少的青春岁月,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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