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崔崔,雄狐绥绥。
鲁道有荡,齐子由归。
既曰归止,曷又怀止?
葛屦五两,冠緌双止。
鲁道有荡,齐子庸止。
既曰庸止,曷又从止?
蓺麻如之何?衡从其亩。
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
既曰告止,曷又鞫止?
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
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
既曰得止,曷又极止?
兄妹乱伦,就算放在性观点较为开放的先秦,同样会惹人非议。但文姜和姜诸儿似乎对此并不关心,就算前方布满荆棘,身后是万丈深渊,为了这段彼此心意相通的旖旎时光,他们也心甘情愿。
纸终究包不住火,正当文姜和姜诸儿沉迷于爱欲中不可自拔的时候,他们的父亲齐僖公发现了一切。震惊!愤怒!痛心!一位父亲在自己的儿女面前,不禁悲从中来。权利和地位换不来女儿的幸福和安稳,却勾起了世人窥视这段孽缘的兴趣,也让姜氏蒙羞。
盛怒之下的君主当机立断,将文姜许给了当时正好来求亲的鲁桓公。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求今后山高水远,这俩个孩子不相见不怀念。但他终究低估了这段旷世绝恋的威力。文姜临走之前,伤怀不已的姜诸儿暗中传给了她一首诗:
桃树有华,灿灿其霞,当户不折,飘而为直,吁嗟复吁嗟!(你艳如桃花,灿若云霞,近在咫尺我却不能攀折,花落到谁家?叹息复叹息!)
文姜接到哥哥发自肺腑的感叹后,衔泪赋诗相和,大胆地隐喻心愿:
“桃树有英,烨烨其灵,今兹不折,证无来者?叮咛兮复叮咛!”(我美如桃花,光洁明灵,哥哥你若不折枝,等待何时?唯恐哥哥不解其中意,我叮咛了又叮咛!)
不得不佩服文姜的勇敢,爱就是爱,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她不能像姐姐宣姜一样,在一场移花接木的闹剧中,忍辱错嫁给了自己老迈的公公;更不能像姨母庄姜,为了一个贤德的名声,惨遭夫君冷落,独自承担冷寂凄怨的一生,空留艳名芳泽。
她爱得恣意又放纵,明白又坦荡,谁也奈何她不得,于是才有了《齐风·南山》的出世:
南山巍峨高峻,雄狐缓步独行。
鲁国大道宽阔,文姜由此嫁人。
既然嫁给鲁君,为何思念难禁。
葛布麻鞋成对,冠帽结带成双。
鲁邦国道宽广,公主经此嫁郎。
既然贵为国母,何必眷恋故乡。
种麻该当怎样,纵横耕耘田亩。
娶妻该当如何,定要先告父母。
既已禀告宗庙,怎容她再恣妄。
劈柴应当如何,没有利斧不行。
娶妻应当怎样,少了媒人哪成。
既然姻缘已结,为何由她恣纵。
《毛序诗》云:“《南山》,刺襄公也。鸟兽之行,淫乎其妹,大夫遇是恶,作诗而去之。”但这样一首诗,似乎对文姜和姜诸儿没留下什么影响。世人的看法与我何干?仁义礼教又与我何干?我只要我的爱人,就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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