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樱桃树

作者: 枳霖 | 来源:发表于2017-03-28 15:41 被阅读22次

    我的故乡在一个小镇上。小镇真的很小,小到五分钟就可以走完小镇的各个巷陌,每一处角落,它的小巧玲珑,不足为外人道。

    我祖父的家在背靠小镇后一座小山丘上,单身独户,没有邻居。屋前一片桑田,屋后一片雨打芭蕉,右边一片竹林,左边还是一片竹林。风若作怪,树影斑驳凌乱,洒在墙上,让人看了胆战心惊。

    祖父在我高三,准确是高四那年的三月,老人家在半夜突然过世了。他的儿女们没有一个来得及守在身边,听最后一声叮咛。当时的堂屋,一边停靠着祖父冰凉的遗体,一边是从各方赶回来的叔伯姑姑。他们守在屋里,早已都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屋外下着濛濛细雨,一股寒风助力,凉透人心,人心凉透。

    我十二岁离家求学,每次回来,看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心里总觉得满满的。这次回家,第一次感觉到了寒冷和孤独,扑面而来,触不及防。

    三月,正是山寺桃花始盛开之时;三月,恰好撑着油纸伞打从江南小巷路过;三月,水墨江南下起小雨,烟雨朦胧。三月,宛若一个秀丽的女子,轻施粉黛,清新可人。

    祖父人长得高大,年轻时乡里的人都戏称他为“大汉”。“大汉”有双勤劳的大手,也有一双走八方的大脚。我听父辈讲过祖父年轻时的故事,算得上青年俊秀,勤劳朴实,还略懂有一些文墨。因此,他干过村支书和村会计。

    祖父那时除了忙家里的事情以外,还要到处走访,搜集村民的问题,各个地方去开会。我听父亲说,祖父不但在县里开过会,甚至还去过市里的大礼堂参加过会议。他这一生,走过许多的路,看过许多的风景,遇见过许多的人。

    祖父是一个朴素且勤劳的农民。菜园子里的菜侍弄得很上心,就像他自己的小媳妇一般,呵护备至。小时候,我常常看着祖父扛着锄头,走向田间,一步一步,走得很稳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步伐却越来越缓,挥锄的频率越来越低。

    祖父喜欢抽叶子烟,那是最原生态的一种烟草。不用加工处理,只需将烟叶子晒干,直接裹起来,插进空竹管里,点上火就可以了。吧啦,吧啦,火星子一明一灭,看着祖父坐在屋檐下,吞云吐雾的样子,感觉像电视剧里的神仙一样。有一次,我偷偷拿了祖父的烟管,火柴“划哧”一声,冒着红蓝红蓝的火焰,点燃烟叶,刚吸了一口,“咳咳咳”,呛的我眼泪都出来了,太难受了。第一次,我尝到了烟的味道。

    祖父的肩厚实而有力量。我两三岁时,坐在祖父的肩头,四处“巡视”。我看着山头郁郁葱葱的样子,漫山遍野的花,红的、白的、绿的、黄的…………儿时的记忆,在这些花花草草中,也在祖父的肩头上。

    老家前的一块空地,祖父种了一株樱桃树,插下的时候还是一株小苗。祖父看着它,摸着我的小脑袋说,再等等吧,就会有果子吃了。我的印象里,樱桃是甜的,孩子都爱吃甜食,尤其那个时候,生活还不好,我们的零食,多是和小伙伴成群结队在山坡上去挖的野菜,找的野果子,酸甜可口。《霸王别姬》里小石头说:“吃了冰糖葫芦,那我也做了回皇上了。”现在回想起来,吃了野山果子的我,是不是当了一回山大王?

    樱桃树长得很快,时间也过得很快,不消几年的光阴,便长成了一大蓬伞。风从山谷中来,树在风中,或轻轻点头,或着了魔似的,狂踩着节奏,仿佛腰都快断了。

    有一年,樱桃树开花了,结果了。清明时节雨水最多,来不及摘的果子都烂在树枝上。这还不算,还有那可恶的鸟雀,竟也敢来和我们抢食,稍不留神,被它们叼的七零八落,落在我们口里的,简直零星可数。之后,我们就会把还没熟透的果子,提前摘下来,放在草垛里,自然催熟,免得鸟雀再来与我们抢食。

    祖父离开已经有六七年了,又是一年三月,处处樱花烂漫,春光一片大好。站在樱花树下,一片樱花落在肩头,忽地,我想起了家乡那株樱桃树,不知安好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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