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双双燕   

过春社了，度帘幕中间。去年尘冷，差池欲往，试入旧巢相并。雕梁沼井，又软语商量不定。飘然快拂花梢，翠尾分开红影。

芳径、芹泥雨润，爱贴地争飞，竞夸轻俊。红楼日晚，看足柳昏花暝，便忘了、天涯芳信。愁损翠黛双蛾，日日画栏独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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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石上一黄衣女子正在洗着衣服，另一红衣女子在近岸芙蓉花旁洗脚，黄衣女子时而抬头看看她，又低头捣着秋衣。

"黄杏儿，你看那边的芙蓉花好像动了"红桃向她轻轻扬袖指道，杏儿看其纤纤玉手以及浸在河中的玉足直想笑。

只见河上出现两个年轻的英俊公子，二人一眼便被芙蓉旁的红衣女子吸引了。其中白衣公子问:"绕涧缘舸流，问是谁家姝"，红衣女子忙答道:″云间水上女，言是谁家郎？"

杏儿边在旁捣衣边听他们对歌，她知桃儿素来惹人怜爱，自己仍只低头不看他们。一直对歌对到了素云遮月之时。

"红薇花，白薇花，一样开来两样花，劝郎莫似它"

"红芙花，白芙花，一花开在两枝丫，劝女莫似它″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他们划着船一同离开了，黄杏儿知道桃儿姐姐这一离开河池边便再也不会回来了，又低头捣着自己的寒衣。

"桃儿住在一个翠树绿檐掩映的阁楼里，与朱门绣户相对的是红色桃花与白色柳花。

"夫人，您的脍切鲤鱼好了，还有您要的骆驼峰，我已经让门外老管家抬过来了"，说罢丫鬓委屈巴巴地看向一旁。

"小月，你且告诉他们不用过来了，忽然不想吃了″

"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给我换双水晶筷子来，这样的木筷子银餐盘怎么可以？"一抬头看到木石回来了，他见小月儿受了委屈忙抚肩安慰着。此时他夫人又有些生气，他又忙去安慰自己的红夫人，轻轻挽住她的手掀起绣帘，"七香车早就备好了，请夫人一同听戏″，桃儿见七香车内新换的罗帏，红绿交织的，又望了望小月的绿色丝衣笑了笑便走开了。

来到了戏园内，发现台上有蓝衣小生正在咿咿呀呀地唱个不停，红儿看台上的那对男女都涂得很白，分明是正角却看得很像末角丑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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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石，戏台上的男女怎么那么像啊？"

"夫人，你要去唱戏吗？我去陪你扮上"说罢二人牵挽着换上了戏服。

"春窗曙灭九微火，九微片片飞花锁。"

"狂夫富贵在青春，意气骄奢剧季伦。

自怜碧玉亲教舞，不惜珊瑚持与人。"

台下一阵掌声，皆连声称道当时的巨商大贾又恰娶得知音佳人。小月静静在台下看着二人，二人又互相牵挽着下了台。此时木石在换好衣服后，偷偷塞给小月一株珊瑚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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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桃因困顿，边熏香边静坐睡下了。梦中仍是与黄杏儿在满是芙蓉花的河边玩耍的场景，不禁嘴角微微扬起，甜蜜地在嘴边笑出几道波纹，如两潭清水，荡漾开来。

黄杏儿仍旧留在河边小村生活。

"杜鉴，为什么多年后还回来找我？还以为你从未认识过我"。

″可能是怀念你这里的梧叶、桐花，还有浮萍吧"，说罢二人相拥在一起，仿佛是等了好多年的拥抱，杏儿又踮起脚，亲吻了杜郎的额头，帮他把垂发挽向耳后。

″打算好了吗？陪我归老江湖边"她抬头看他坚定的眼神，又划桨要带他去自己的小圃看杜鹃花与杜鹃鸟。划过了一路的芦苇，杜郎轻轻摘了芦花吹了吹，有的白花落向水面，有的落在杏儿发上嘴上，看着这满池芦苇花，二人又相视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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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桃时常流连往返于城中大户人家，但她又发现与木郎之间常是聚少离多，她亦不屑于询问他，因为最初是木石向她承诺永不变心并永远对她这个大夫人好的。

他常是沾染了些花柳丛中脂粉香气亦或是醉醺醺地被小月扶回家来。眼见着二人愈来愈亲密，却没有言语。

有一天红桃穿了那件初遇他时的红色衫裙，望着玉树琼枝、绿墙碧瓦、雕梁画栋，想象着从前食的驼峰鲤鱼，走出了画阁，又走向了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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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石，还记得初遇时你眼里的光"。

"记得，永远都爱你的纤纤素手以及红衫裙透骨时的惊艳"。

"好好对小月以及你翠碧楼内的姑娘们，我走了"，他努力地挽留红桃，说“我马上把小月她们赶走，只要你留下来”又想抱住她，却独扯下了衫裙腰间的一段绸子，仍没有回头望他，心内想着今后我们以此尺素为书来断了恩爱。

"杜郎，你来撑船吧"说罢杏儿贴在他的肩膀上，挽着他有力的胳膊，后又靠在他的背上，他们一直向前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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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曾经的那位木公子又回到了河边，仍见到捣秋衣的杏儿以及她身旁的兄弟，但独不见了桃儿。待木石离开时，只听远处桃花山上传来的山歌声"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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