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幼时翻看妈妈的笔记本,里边是妈妈做女孩时娟秀的字迹,文字细腻含蓄,一如温柔娴静的她。里面夹了一封信,是爸爸当年在北京那会儿寄给妈妈的,开头是“靖靖,展信安。”结尾是“我一切都好,勿劳累,勿挂念。”信封里边还夹了一枚戒指,尺寸刚好。爸爸很爱妈妈。
爸爸对我们十分严厉,从不喜爱娇气的孩子,也不允许我们软弱。就是这样一个严肃的人,他却宠着妈妈。会在妈妈生病时给妈妈泡好药;在惹妈妈生气后露出少有的歉疚的表情;在妈妈做菜时从后面搂住妈妈,把下巴顶在妈妈的肩窝里;会在妈妈散步时从后面抱住妈妈,两人同步往前走……就连在房间看电视时,也会抱着妈妈。可就是这样为我可见,为所有人可见的感情,也终有一天会变成无尽的相互争吵与打闹。我不知道这一切是否与我有关,我所知道的是,我高二那一年,我给爸爸写了一封信。我说,爸爸,其实我很喜欢你们,也很舍不得你们。但是,我想要你多多理解我一点,我真的……不想变成任何一个人的压力。没想到,这封信也变成了再次战火的开端。爸爸看完信以后,把这封信一把拍在桌子上,对我妈说了一句:“你以为是我一个人造成的?!”本以为写封信后,会是皆大欢喜的结局,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呢。嗯,这是我给他们写的第一封信,也是最后一封。
那年偶然在爸爸平时上了锁的抽屉里看到一个本子,是陈旧的样式,上边鲜艳的图画还未褪色,崭新且陈旧。里边夹了许多他年轻时珍贵的照片,有他,有妈妈,还有一支钢笔。得知,这是妈妈当年亲手送给他的。当年所得,视若珍宝,至今时今日,承载万千情意,声声于耳,绵绵不绝。爸爸也爱写字,在我小时候,他喜欢在我的新课本上替我写上名字——丹凤朝阳的“丹”,萍水相逢的“萍”。爸爸写字费笔,我亦买过一些笔赠给爸爸,少则几天,多则几月,便会被丢弃。只有那支笔,虽不曾时时握在爸爸掌心,我却知道,它一直在爸爸的心里。
爸爸老了,脾气消减了些,不再对我如儿时般严厉;妈妈也从当年那个柔弱娴静的小姑娘,变成了坚强独立的样子。他们,都不复从前了。
所以我希望,若将来得所爱,望尔珍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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