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空蔚藍,白雲偶爾飄過,陽光依舊灼人。
拂過的風兒中有了一絲舒適的涼意,是啊,怎麽説都是秋天了!無論秋是否愿意來,還是夏是否願意走,誰又可以左右時間的荏苒?
在時間的洪流中,我們又可以留下些什麽呢?是像一片枯葉隨風飄落永遠葬於大地,只是爲了化身成塵?還是飄落的枯黃奔向大地,只是爲了完成自我的蛻變,從而冬去春來煥發出盎然的綠意?
青澀的歲月,那個女孩——如今想來是青春期的叛逆使然。
十八歲,一個正是散發著甜美芬芳的年紀。曾跳入水中淹不死的她;游走入車輛的洪流中撞不死的她;吃安眠藥被洗胃救活的她;最后就連割腕也死不掉的她!:“哦,連死神都懶得搭理我” 那個夏天她更茫然了。雖然總是有個聲音一直縈繞在她的耳邊:“去死吧!去死吧!快去死吧!”
她六歲就離開了北方老家,跟著養母在烟雨霏霏的江南都市長大。“好想回家呀,好想媽媽,媽媽的懷抱一定很溫暖吧?”死不掉的她不再離家出走,不再繼續尋思著各種死法。但是,卻也徹底地沉寂無聲了。終日不言不語,不吃不睡,就一直坐在窗前那樣發呆,迷迷蒙蒙的雙眼,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麽,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讓她突然像神經了一般。
年邁的養母手足無措,叫來了女孩的哥哥,他們倆個把女孩送回了北方的老家。更確切地説,女孩是被放逐、流放回了那個漫天黃土、泥巴的鄉下。那個女孩出生的地方,有她的雙親.、兄長——是她的故鄉,那個埋著歷代祖先的地方,就稱之爲故鄉了。
被放逐的女孩依舊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沉默、 死寂,像是不知被誰抽去了靈魂。只有在家人叫她吃飯時,她才像發了狂的困獸,怒吼,瘋狂而猙獰。
夏天很快就過去了,養母見她毫無起色或許是放棄了她,獨自回去了江南的都市。轉眼時間從秋到了冬,老家親人的耐心也漸漸地被她消磨殆盡了:”我們不養閑人“母親說。女孩背著自己僅有的幾件換洗衣服和母親給她的一條被子,一直磨磨蹭蹭地挨到黃昏,家人都從地理幹活回來了,她才不得不出了家門。走在漫天黃土飛揚的土路上,兩旁的田野似曾相識而又那麽陌生。

紡織廠。北方的冬天一片蕭索,天地間失去了顔色,除了陰鬱灰蒙蒙的天空,就是偶爾廠房外公路上有卡車經過時揚起的漫天灰塵。雪花像撕碎了的棉絮,漫天飛舞,輕輕地飄進一扇扇玻璃破碎了的窗,怒吼的北風也竄窗而入。
天即將亮了,飢餓撕扯攪動著女孩的腸胃。那一刻,時間似乎都停頓了。她腫脹麻木的雙腿,雙脚早已失去了感覺。她的雙手,因終日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漿綫,佈滿了凍瘡而紅腫潰爛、流著黃色的膿水。經常三十六個小時連續地工作,就是爲了多得到一個饅頭。終於等到拂曉可以吃飯了,女孩領了饅頭,舀了一碗井水,獨自默默地到一個無人的墻角,靠著蹲了下去。一個被放逐的叛逆青春期的坏孩子,是不會有人記得她的存在的,一個饅頭,一碗井水,就是她的一餐。
終日裹在天寒地凍裡,女孩唯一還殘存的感覺就是餓,除了餓,還是餓。也,只剩下了餓。不同的生活習慣;不同的語言;無法溝通的心靈;與世隔絕的存在,女孩似乎已經遺忘了人類的語言,人類的喜怒哀樂,她似乎成了一具只知道會餓的行走的尸體。
一日,女孩啃著手中的饅頭,空洞的雙眼越過廠房的土墻,公路上兩旁的楊樹不知何時都冒出了點點的綠色,女孩的眼淚刷地流了下來,像決了口的堤,她嗚咽著,衝出院子,在公路上狂奔:”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到那個我成長的地方!“她的呐喊在黃泥巴的公路上響徹......
女孩賣掉了被子、日用品、甚至連同平日被她們取笑的三角褲。傾盡所有,買了一張火車票和一大包沒有包裝的泡麵,她踏上了回歸江南都市的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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