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从省城回来,坐在沙发上唏嘘不已,在一阵又一阵的叹息声中,我得知了这个近在咫尺,却无能为力的案子。
事件距今已有四五个年头,且化一些名字,将这个发生在喜庆年夜的故事讲给大家听。
父亲的好友陆强,我唤为陆伯,常年跟随父亲工队四处打拼,近年年龄渐长,回家休养身体。偶有时间在老家街头桥边碰见,都会亲切打声招呼,闲聊几句。
陆伯家有一妻一女,老当益壮,竟在50余岁又喜添一子。老来得子的陆伯,条件虽然不算优渥,但儿女双全,家庭合睦,又有何求?
四五年前,大年夜。
陆伯在好友家聚会,饮酒至酣,散场已至午夜。
农村家家户户离得说远不远,除非通宵打牌,否则一般不会在别人家过夜,再晚也要回家休息,心里踏实。
陆伯因为喝酒,便决定走路回家,免得骑车出意外。
谁知,走路回家,才遇见了最大的意外。
老家镇子上,哪怕是年夜,过了12点,路上也是清净,难觅人影。
陆伯趁着酒劲,摇摇晃晃走到自家巷口,在巷口石桥上,碰到了一伙一样喝了酒,玩摩托的青年。
这伙人领头的叫向方,跟我们和陆伯都是一个村的,平日都抬头不见低头见。
向方一行五六人,喝完酒,趁着夜里没人,在公路上飙了一会摩托,正巧停在陆伯巷口石桥边休息,聊天打屁,说到兴处,顺手轰几下油门,机车的轰鸣声在农村的夜晚有如雷鸣。
陆伯恰在此时,从几人身边路过。
以长辈的眼光,自然看不惯年轻人的新潮东西,尤其眼前几人都是镇子上脸熟的小孩,陆伯便瞪眼看了几人一下。
谁知这一眼,却像倒捋了几个青年脖子上的刺,也许是搭错了神经。
向方首先喊了一声:“看你**的**。”伴随着一群人的哄笑,向方的神气在这一刻得到了空前满足。
陆伯平日也是一个温雅的人,但此时酒精上头,哪能忍的了一群小孩的辱骂,便出言教训了两句。
向方借着酒精,再加人多势众,一时恶向胆边生,扔下摩托便扑上来将陆伯打倒在地。
其余几人见状,第一反应不是劝架,而是扑上来合力对陆伯拳打脚踢。
仅向方一人,便比陆伯壮出三五十斤体重,更别说五六个正当年的小伙子。
没有丝毫还手之力,陆伯便被打得站不起来。
几人尤不解气,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恰好此时有两辆车经过,吓得几人立马驾车四散。
你以为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向方骑车跑回家里,一番“运动”加上心里紧张,酒精已经散了七八成。这会儿才觉得后怕,坐在家里心情不定。
适逢向方父亲回家,看到儿子的状态,出言追问,才知儿子闯下大祸。
果真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父子二人将情况对完,没有报警,也没有叫救护车,开始合计怎样能平息事件。
二人商量完成,很快便趁着夜里没人,钻出了家门,直奔石桥而去。
果然,陆伯还躺在那里,已经昏死过去。
父子二人眼看无人发现,便上前去,一人望风,一人行凶。
行凶者俯身掐住陆伯的脖子,企图掐死,再行处理尸体,反正农村没有监控,隔几年都能遇到一两起无头悬案。
许是陆伯命不该绝,正好有几人结束了年夜酒局,勾肩搭背,打着手电筒从陆伯巷子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两个男人企图掐死人的情形。
一声大喝,吓得向方父子仓皇逃跑。
几人手忙脚乱,叫了人将奄奄一息的陆伯送到了医院。
报了警,将向方拘留了起来。
你以为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陆伯家里,女儿正在上大学,儿子刚会下地走路,妻子生完孩子,身体就常年不好,没多少劳动力。一家人找遍了亲戚朋友,凑起四五十万医药费,还有打官司的费用。誓要向家负起责任。
谁曾想,没到一周时间,被拘留的向方却大摇大摆在村里出没。
陆家人不解,跑去县里申诉,却被告知,案子被定性为交通意外,判罚向方赔付一定的医药费了事。
何其荒唐?
是个人都不能接受!
陆伯在医院躺了两三周才醒来,身上伤势无法逆转,除了说话,连下地走路都是奢求。
讲述完事情经过,听得人神共愤。
此后,陆家亲戚和陆伯女儿走上了无休止的上访伸冤之路。
去县里,被来回踢皮球。
上省城,诉状如石沉大海。
去北京,被遣送回来。
提及此事,村里大小都摇头叹息,说起向家背景,大家都默默不语。
此事距今已四五个年头,陆伯和妻子双双不能下床。女儿大学毕业就回了县里就业,照顾父母和年幼的弟弟。
说回判决。
父亲前些日子,去省城就是找人打听,怎样能让判决生效?
判了向方赔偿的医药费,时至今日,一毛钱都没有收到。
原因无他,向方名下从那天起,一毛钱财产都没了,怎么执行?
时至今日,陆伯早已经不奢望追求向方的刑事责任了,他只想讨回一点医药费,还一还那几十万的债务。
仅此而已。
至于向家,早几年都搬空了房子,移居到省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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