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还是阴天。
连续很多天下雨，我躺在床上已经四五天了。
手机已经停机，微信里有两块三毛钱，不过没什么用。
隔壁家的无线网密码改了，傻逼死胖子，密码从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改成了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我一遍就试出来了。
我很饿，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有点儿晕。窗外面阴沉沉的，水从玻璃缝流进来，很脏，很冷。
这就是我现在的处境，我对自己说。没钱，没电，没水，没吃的，房租拖了四天了，房东明天回来。
房间里什么也没有，一堆没洗的衣服，一个烂箱子，还有一台五百元抛售不出去的笔记本，就是我全部家当了。我漫无目的翻找，试着找出来点什么，比如说我去年放在箱子夹层里的一万块钱。
箱子确实有个夹层，我把手伸进去，摸了摸，有一个硬硬的东西，外面包着一层纸。
也许是一卷钱吧？我没有拿出来，这可以给我希望。
我又躺下去了，不过没有躺太久，饥饿感让我无法入睡，它像一只狗，浑身癞疮，骨瘦如柴的狗，贪婪地啃吃我的骨血，一股热流从胃里发散出来，让我浑身不爽。
那只狗就藏在箱子夹层里，我感觉到了。我下床，把箱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全丢了出来。那个纸包皱巴巴的，像一条死狗躺在这里，动也不动。
我忽然有种喜悦感，就像一万年前，我的先祖捕获了一只野猪的时候那种喜悦。
纸包里面有一把水果刀，还有半个烂掉干枯的水果。
外面天更黑了，今晚雨不会停了吧。
第二节
韭菜粉丝包一块钱一个，馒头两块钱三个。我买了两个豆沙包，很甜。
我没有直接出去，揣着包子又回到了房间。充电宝在楼下便利店充了一会儿，比包子还烫。
便利店的老头人很好，我趁他没注意，拿了一包方便面，真好吃。他家的狗看到了，但是什么也没说，瞟了我一眼，就不理我了。
狗老了就不咬人了。
十点半了，肚子还是很饿，我穿了两件外套，两条裤子，拿着伞出门。现在没下雨，但是天气预报说今晚是暴雨。
街上行人很少，雨水和泥巴像汤一样，溅到我的裤子上。没关系，反正没洗。从小区出来，走了一个小时四十七分钟，这边是个更老更破的小区。
我在这里住过，这里的楼房只有七层，没有电梯，楼道很黑。这种感觉真好，我像一只猎食动物，躲在黑暗里，等待猎物。
四楼四零一没人住，几年前这里住着一个傻逼，吸毒出现幻觉，把自己的老婆孩子砍死了，清醒过来后又过量吸毒，自杀了。
漆黑的房间里面似乎游荡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幽魂，我的耳边好像听到了他们的呓语，还有毒品，和一卷一卷的钱。
有人上来了，是高跟鞋的声音，走的很慢，听起来很累的样子。我躲在门背后，没有发出声音，他们三个也没有出声，但是站在我对面，盯着我，让我很烦。
高跟鞋的主人到了，看起来喝了很多酒，闻起来也是。她没有注意到我。原来她就住在对面房间，这真好，不用我小心地跟踪了。
在她打开门的时候，我走过去，捂住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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