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打开车门走下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是像一块水里浸泡过的海绵，闷闷的，敲打上去也不会有声响。

早上六点，我们已经在打车去考场的路上。灰色的云在车窗外飞快地滑过，我坐在车里飞快地吃着早餐。

吃完，看见坐身边的小雨还没吃几口，就在把装着面包的袋子塞回包里。

“你怎么就吃一口？”

“实在是没胃口。”

下车后，两个人急匆匆往考场赶。门口的长龙已经移动进去了，我们存了包赶紧往安检处走过去。

果然有了一次不过的经验，这次存包顺手多了。

安检人员依旧是上次看见的那个大胖子，从他的体型来看，恐怕要去特定的地方买衣服。

等

机器里传出尖声尖气的女人声音

“人脸识别未通过”

我赶紧把头发往耳朵后面拨。

"没用的，你站远点。”安检的那人说。

“哦哦” 我应着往后退两步，果然通过了。

和小雨登记完之后，两个人坐了下来。

候考室里只坐了三分之一的人，更显得空荡。

话说现在该是几点了？

上次考试我可是硬生生从六点半等到了十点才考试，站起来的时候腿都要麻了。

现在大概是七点十五吧，我抬头往挂着钟的那面墙看去。

指针停留在五点十分，一动不动。

唉，一个停下的钟。这次是要没有时间概念地开始盲等了。

时间慢慢地过去，两个人的睡意慢慢散去，金属孔的椅子传上来一阵阵寒气。触碰到椅子的皮肤都凉凉的，连血液都在一点点被降温。

啊该死，这熟悉的紧张感又来了！我用力咽了一口唾沫。

大屏幕上开始闪动着红色的名字，通知进去考试区的人员也在叫着名字。

这间屋子太空旷了，声音来来回回地震荡，这个人名字的最后一个字还没结束，下一个人的名字就出现了。

好像已经等了半个世纪那么长，我们的名字依然没有出现在那忽闪忽闪的屏幕上。

前面有考生走出去，后面又有新的考生走进来。

背后不断传来那尖声尖气的“人脸识别未通过，请重新认证。”

等

在此期间，小雨已经去了两次卫生间。

因为不知道时间，心里更加慌乱。

她开始抖腿，掏出纸巾擤鼻涕。

我开始把那大屏幕上的名字反反复复地看，看到几乎可以把人名背出来。

“诶，你看，竟然有人姓丑啊。我还是第一次知道。”8我推推她。

“哪呢？”

“屏幕上呀，第二排第三个。”

哈哈哈哈，两个人笑了一阵，平静下来之后，紧张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又悄悄溜了出来。

“你说万一我们这次还不过怎么办？”她的眉头拧在一起，“我可真是不想再考一次了。”

我拍拍她的背。

过了一会儿，她像又一次下定决心：“算了，我就做好不过的准备吧，大不了下次再来。”

“你这么想又是何苦呢。”

“我实在紧张，心都到嗓子眼了。”我注意到，她的嘴唇有些微微发白。

“饿了吗？你都没吃什么早饭。”

“是啊，没想到这次要等这么久。”

她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黄色的丝绸小袋子

“看，我从灵隐寺求的。今天一直带着，希望能保佑我过吧，阿弥陀佛。”

教室里依旧回荡着零零碎碎的考生的名字。

白墙上的钟依旧一动不动地立着。

被叫到名字的学生排着队伍，慢悠悠地往前走。

那一张张脸上，有的写着茫然，有的写着无畏，有的是恐惧，还有的是忧伤。

我心里一面祈祷着名字快出现，一面又希望再等等，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