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华/文
也许我近知天命的年龄了,在都市里经历了这样那样的过往,珍贵的,难忘的,高尚的,不齿的……但母亲给予我们善良的光辉从不曾暗淡过……——题记
今天三妹喝的西红柿鸡蛋汤,她在群里问,我们是否还记得以前有一个只为挣饭在我们家干过农活的人?
三妹说她喜欢喝西红柿鸡蛋汤,特别是妈妈做的特好喝,每次喝时她都会想起一个人:只为挣饭吃给人家干农活的人!

五妹是90年的人,他说她不记得,我和三妹算了算,那时候还没有五妹,时间大约有三十七八年了。
三妹说,他来我家喝得最多的是西红柿鸡蛋汤(西红柿自家种得,酸酸的自然熟特好吃)。记得当时是收麦子季节,算算我当时大约12岁光景,是家中老大,二妹小我4岁,三妹小我6岁,如果有四妹的话,大约1岁,缺少劳力干活收麦子,父亲听说村里来了一个年轻的男人,给干活只为了吃饭不要钱,和母亲商量着去找他来我家干,父亲听说那个人特别能吃饭,村里有人家嫌他吃得多,他干活还受人家气。母亲说干活累,好孬饭得让吃饱呀……就让父亲去找他。

我记得他壮壮的,黑黑的,胖胖的,个子中等,特爱笑,干活特别卖力气!走起路来稳稳得像一座山,我瘦瘦小小的一次挑一点麦子杆,还累的哼哼嗤嗤的,他一次挑老多,而且走得特快,二妹三妹小,拿着比她们还长老多的铁叉子和木叉子干活(叉子也比较我长老多),父亲看着他特买力气地干活笑了并提醒他不用使那么大劲,母亲也笑了,我们都笑了……

三妹说他来我家第一顿饭喝的就是西红柿鸡蛋汤,母亲用肉丝煸炒了西红柿,他说他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西红柿鸡蛋汤,母亲给他用了我家最大的瓷碗,他喝完又来盛的时候,我母亲又给他盛了老多肥肉丁……

三妹说他在我家干了好几天,他说从来没喝过那么好喝的西红柿鸡蛋汤,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饭!三妹说后来麦活干完了他走了,我妈拾掇给他好多衣服,后来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又来我家一趟,看看有没有活……
三妹说他记得他的手特别巧,给她用草,麦秸秆编过好多小玩意活灵活现的……三妹还说也许在我家吃的饭是他一生中特好的回忆(我村里有的人家嫌他吃得多,不给吃饱,还熊他)。
今天三妹在群里说她喜欢喝西红柿鸡蛋汤,特别是母亲做的,一喝起它就会想起那个多年前在我家干活只为挣吃饭的那个男人!
也许每个人都有不磨灭的童年记忆,今天三妹不说起,我从没记忆过这么一个人!看着三妹在群里回忆的文字,我极力地搜寻着三十七八年的这段光景……爱笑的,黑黑的,壮壮的,干活特卖力气的一个男人!(三妹说当时他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我不记得也猜不出他当时的年龄,我总觉得他憨憨的,我有点怕他),就是我们当地人说得没有过多心眼的人。
现在想来他也是60岁左右的人了,我们讨论着不知道娶妻生子了吗?讨论着我们家的饭是不是他一生里很温暖可口的饭?……后来他又来我家一次看看有没有活?母亲在没活的遗憾里又拾掇给他一些过冬的衣服……
我父亲做生意走街串巷,碰到走街串巷的生意人赶到饭点了,我母亲总是热心地管人家饭,记得一个收鸭毛鹅毛的在我家吃了好几次饭,我父亲收鸭毛鹅毛再卖给他,他觉得不好意思在我家吃饭(当时他住镇上小店,回镇上饭店买着吃),我母亲说我们吃啥给你吃啥,也没给你做另样的好饭吃,不要不好意思,都是家常便饭……我们村里那时农闲时收鸭毛鹅毛兔毛的生意,外地的他们再来村里收,没有人家管他们饭,只有我母亲赶到饭点就让他们在我家吃饭,母亲当时自己虽然很清贫,但是更见不得人家的苦,却常常接济别人,哪怕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今天想来,我曾经学过高中课文里新凤霞写得大约是《傻二哥》,是否和这位来我家只为挣饭吃干活的男人挺像,只是从他离我家后,我再没有关于他的记忆,今天在三妹的西红柿鸡蛋汤里她一直有这么个记忆!这份我从没有过的记忆又把我拉回到三十七八年前的光景,人,事,物又重走过一段过去的光阴……
也许我近知天命的年龄了,在都市里经历了这样那样的过往,珍贵的,难忘的,高尚的,不齿的……但母亲给予我们善良的光辉从不曾暗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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