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娃归来

傍晚时分，当我在企业注册网站输入“北京xx科技有限公司”那一刻，无痕的表情压抑不住内心那份激越，犹如一只鱼儿归向大海，千层浪打成了翻身的助力，漂流之后的归宿。

这由衷的快乐如同击中了潜藏深处的某样东西，它似曾相识，又十分久远。照向镜子，散浊的瞳孔里激射出纯真的光芒，如同《海王》里海王小时候在海底博物馆被唤醒那一幕，仿佛在告示自己曾经那河海的鱼娃归来了。

儿时，在河里捉鱼是我最快乐的日子。自我四岁被哥哥扔进河塘里拼命挣扎学会了游泳起，便离不开水了，即便是潮涨两米高的浪涛也穿梭无惧。无论是村东村西的小河、沟湾和水库，还是徒骇河（黄河支流渤海海口），哪里有鱼哪里就有我的影子，它让我沉浸在一种快乐劳动衣食自足的童话王国里。

每当遇见有水的沟渠，观察周遭环境后，我便探下去将身体沉在水下，双手在水底做成“网口状”的手势，以其极慢的速度匀速向中间靠拢，细心的触碰每一个可以触碰的泥沙瓦砾。不过要当心水下面会有很多玻璃碴子，还有带毒针的噶鱼，我经常被扎的全是伤口。当有一种滑腻的感觉被触碰时，双手以迅雷之势向内靠拢，瞬间抓住鱼头，然后把它放进后背的鱼兜里。整个过程可能不超过十秒，也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却毫无所获，但我陶醉其中，浑然不知周围的一切场景。

真正的捉鱼高手是将双手拟态成鱼游泳的形态，随性触碰鱼儿，然后条件反射的将其捉住，这要经过成千上万次的尝试和悟性。

这捉鱼的过程和收获的乐趣，是人类几万年前最原始的捕食生存的基本能力，只是多了渔网和鱼叉等捕鱼工具。这种隐藏在基因进化最深处的那种快乐和自足，在我身上重新唤醒了！每当捉到鱼让爸妈品尝，分给街坊邻居，更加加深了这份幸福的情愫，全然不知香鱼的美味。

几十年来，只有在捉鱼的时候我才会进入一种完全忘我的状态。记得有一次邻村水湾里开始疯狂捉鱼了，我得到这个消息后，拿起渔网连鞋子也不穿直奔捉鱼现场。在奔跑的过程中由于过于兴奋，腿都打弯无法走路了，甚至自己把自己给绊倒了，膝盖磕了一个大洞，鲜血流了一道我却没有感觉，直到捉鱼结束才感受到无比的疼痛。还有一次自己在水下捉鱼，身上吸了几只蚂蟥，过了很久之后才感觉到不对劲。黄河里的蚂蟥泛滥，还有吸血虫等寄生虫，但我长期浸泡在恶臭的水沟里，与水蛇为伴，早已“五毒不侵”，此刻再想那恶臭的水沟，自己或许无法有那个激情了。

记得最深的一次在徒骇河，潮水落底，十几米深的河心刚没过我的腰，此时是捉鱼的好时机。天水一线，赤色的晚霞泼向水中，美不神收。而我专注地捉鱼，不停地往鱼兜里塞。顷刻间，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至。我伏在温暖的河水里，曼妙的水蛇在身边游动，彼此打个照面。抬头望向远方百里潮河，水天共我融为一体。

家人打着灯火寻到我时已是夜晚十分了，我的网兜依然没有装满鱼蟹，原来兜底有个大窟窿，他们悄悄溜走了，而我睡梦中仍是开心个解其中滋味。

当然捉鱼也会面临重重险境，不仅有毒虫毒蛇、玻璃碴子，还要掏洞捉螃蟹被夹的满手是伤，而潜水捉蚬时被壳划拉的手如同脱了一层皮。长期被水浸泡的身体会出现浮肿，饥饿导致的头晕，太阳直晒使得皮肤脱皮严重。还要经常在原野上步行几十里地。而这些困难在我眼里与热爱相比都算不得什么。

上初一暑假那会儿，父母外出打工，我和哥哥成了“留守儿童”，需要自食自足。每天上午哥弟俩背后驮着网兜，泡在水里捉鱼。中午哥哥每袋称好重量，我就推着比我还高的车子去十里八乡走街串卖。正午时分，我推着车子在大街小巷叫卖，乡亲们见了我对那些玩泥巴的娃子说“你看人家那么小，就自己赚钱了，你还玩泥巴”，娃子们就咧着嘴冲我做鬼脸。一位老爷爷鼓励我大声喊出来，大叔大妈照顾我生意，没多久就卖光了。现在在想那个幼小的心灵装在天生柔弱的身躯里，是如何鼓起勇气去大街不停地喊着“卖鱼嘞，新鲜的鱼哦”。大概那时候内心赤诚，不仅仅是为了每天可以得到足够买十斤鸡蛋的十几块收入吧。

等长大些，哥哥外出打工了。我开始走几十里路买上好的鱼网，笼络村里的孩子和我一起围网捉鱼，给他们各自分成。在十里八乡，每当河水泛滥，潮水落底，我们是第一个下网捉鱼的，也是收获最丰厚的哪一个。站在岸上围观我们捉鱼的乡亲们都叫我“鱼王”。我还自豪地和小伙伴许诺，等长大点买一只渔船撒大网捉大鱼。

可后来，整个水库里的鱼一夜间被大人给毒死了，还有河里，沟里，任何地方！它们漂白了肚皮任由那些人捡拾，而我却干瞪着眼，泪止不住的流。没有了鱼，水库成了一眼见底的死水，没有了灵魂，偶尔有几个蝌蚪给这份绝迹增添点活力。我多想鱼儿能再回来，不是为了捉鱼，而是为了一种陪伴，一种快乐，一种神性的自然！昔日的纯真，不加修饰的自然，浑然天成在脑海的记忆深处。鱼儿是自然对我的馈赠，不偷不骗不抢，拥抱那份热爱，那份满足，那份最原始的野望。

而今我又感受到了那份发自心底里的快乐，创业和捉鱼都来自于自然的馈赠，知足的完成对自己劳动的回报。我天生就不满足被人刻意的安排，更愿意用自己的努力去享受那份豁达的乐趣和行动的激越，不涉及他人的标榜和非议，只有自己，只有团队，以及我们的鱼儿。

此刻，我们收起人性中那份贪婪，不忘初心，做一个创业路上的“鱼娃子”。坚持快乐，坚持纯真，坚守对大自然馈赠的感恩，而幸福就在这趟旅程之中！我坚信自己和我的团队，不是要为了赚钱创业，而是天生就在创业！

嗯，此刻，鱼娃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