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一)
无处落脚的夜莺
迷失在钢铁丛林
疲惫的嗓音
是在为谁轻吟
摇曳的烛火向风诉说真心
墙上忽明忽暗的身影
正努力摆脱这份若即若离
这是湛江地区营员丘伟民(昵称将小军)写给康复者十婆的诗。
十婆是吴川土光康复村的村民,喜欢听粤剧、看书、读诗。有营员说,“十婆身上有一种优雅和安定的力量”。
2013年1月将小军参加工作营,与十婆结识。
将小军在高中就开始喜欢诗歌。
“我真正开始接触诗是高三的时候。面对高考的压力,我选择以诗为发泄口,开始了诗歌的创作。我的整个高三,一有灵感,不管上课还是考试,都要把诗写出来。
我想我那个时候是真的爱上了诗,一年写了两本诗集。这种状态延续到高考前一个月,上课不听课,整日神游,老师和我各种谈话,父母也被找来谈话,自己实在无法再这样,我便放弃了诗歌,认真备考。
上了大学之后便无心学习,整日玩耍。直到参加了工作营之后遇到十婆。
有一次访村,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我慵懒地睡在十婆的床上,门外下起了小雨,雨声淅淅沥沥。十婆坐在门口,一本诗集放在她的腿上,她右手扇着蒲扇,开始念诗。我听十婆读着诗,再度回到梦乡。
也是那一天,我重新找回了诗。或许这是缘分,是我、诗歌、十婆的缘分。”
无题(二)
躺在梦境的床上
听,来自现实的歌唱
淅淅沥沥湿润了床单
藏在枕头里是一片海洋
2014年,将小军与湛江影像小组其他成员一起拍摄了关于他和十婆还有诗的纪录片《诗缘》。
“拍摄十婆的那些平静时光里,我和十婆的感情得到潜移默化的升华。即使不说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了解对方的心意。
我从小由爷爷奶奶带大,大学在外,我便把十婆代入奶奶的角色,也把一部分对家人的爱寄托在十婆身上。十婆就是我的家人,我亲爱的奶奶。
因为十婆念诗给我听,作为回应,我也想写首诗给她。我看着我们拍摄的画面,想象着美好的场景写出这三首诗。
十婆重新让我认识了诗到底是什么。
听剧、吹风、聊家常、读诗,十婆每天便是如此度过,简单而优雅,像诗,简单的几句却流露出深情。
我一直以为诗是想象,是情怀,直至看到十婆诗一样的生活,才发觉生活才是诗,诗就是生活,在真实与幻想之间,生活就是这样,而诗就在那里。”
无题(三)
月光如水的夜里
手捧诗篇的轻吟
招来了寻寻觅觅的夜莺
微风拂过的湖水
幽幽飘进了我的心里
挚爱的那一阵夏雨
融化了我内心的寒冰
那阵阵缓缓的旋律
如棉花糖般甜蜜
午后飞舞的雨滴
我缠绵的梦境
在梦的那边
是现实的仙境
《诗缘》在广州放映的时候,有一位社会人士写:“多么想能像十婆一样优雅地老去”。
我们是人海中不同的星星,有着各种不同的光芒和暗淡。工作营的相遇,未必都是外界猜测苦难和伤痛。彼此的温暖和照耀,生命似乎看见新的光。
世界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JIA志愿者”公众号内回复“诗缘”可下载全片。
2014年10月至2015年10月,JIA办公室项目部主办了为期一年的“青年促使弱势发声影像计划”(简称:影像项目)。来自广州、湛江、南宁和桂林地区的18位营员参与,最终产出8个片子。我们将这一系列康复者的故事,起名为《麻友集》。
“麻友”有两层含义:这些故事的主人翁都是麻风病康复者,他们彼此在生命中曾经有着相似的境遇,意为朋友;故事的主人和拍摄讲述他们故事的志愿者,彼此之间亦为朋友。
这系列看得见的故事的背后一定会有着另外一些故事:它可能是拍摄过程中村民的变化,它可能是拍摄背后经历过的或有趣或曲折的事,它可能是拍摄者和故事主人翁之间的经历,它还可能是拍摄者本人或团队在过程的思考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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