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叫什么名字?”
“乔治·赫拉齐。”
“好的。这是您的报告单,请收好。”
赫拉齐满面愁容地从医务室里走了出来。
“我见了蒙太古家的狗子就生气,”他学着山普孙的语调,“我见了他们家的狗子,就会站住不动……我呸!再让我见了他家的狗,必须给它来上一脚,并且还要给它来个脖儿拐!”
他就这般一瘸一拐地在大街上走着,直到走到一间咖啡馆的转角处,他才停了下来。
“就是在这个地方,”赫拉齐小声嘀咕着,“一根发了霉的破骨头竟让一位文质彬彬的绅士,我,乔治·赫拉齐,被一条上了岁数的狗误认为是我要抢它的食儿吃从而挨了它一顿疯狂的啃啮,导致身材高大、潇洒英俊且本能吸引无数女士目光的我在这条繁华的大街上像个瘸子一样地跛脚行走,不仅受到了她们的嘲笑,而且还被她们仿效戏弄,甚至就连路边的流浪汉都在讥笑我的动作,他们向我挥手,仿佛是在邀请我加入他们的队伍。”
赫拉齐低了低头。他发现地上的骨头已经不见了。但那只伤人的恶狗还蹲在那儿。
“滚吧,狗东西!”赫拉齐一边说着,一边作出要在那狗的屁股上踢一脚的动作。谁知一个不小心,他脚下一滑,向后一倒,重重地摔了个屁股墩儿。
“嗳呦,嗳呦!”赫拉齐阴阳怪气地叫了起来,“我要当了你这狗皮做膏药,让你……嗳呦,嗳呦!”
那狗一听赫拉齐要剥了它的皮做膏药,便千不甘万不甘,一下子冲上前去咬住了他的鼻子。赫拉齐被咬的大叫,嗷嗷乱喊——可是街上的人却无暇顾及——他们认为这只不过是两只狗甚至是一群狗的狂欢而已。
真的,过去的狗就是那般叫的。狗叫起来像人,人叫起来又像狗,一人一狗若是起了冲突,人们往往是没有办法用法律或是棍子来解决的。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赫拉齐率先松了手——不得不说,他是因为泄了气,而不是因为什么别的。恶狗随后也松了嘴,此时的赫拉齐看起来就像是马戏团里的小丑一般。
奇怪的是,他们就好像突然有了默契似的,人也不喊了,狗也不叫了,不大点的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悄无声息,寂静无声,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又过了一会儿,当赫拉齐肿胀的鼻子渐渐消退,狗杂乱的毛发也渐渐柔顺,他们一个盘坐在地,一个屈膝半跪,双手撑着地面——赫拉齐把头凑到狗的耳边,用一种只有他们才能听懂的语言悄悄地说了一些话。情到深处,赫拉齐甚至还上前抱了抱那只不久前还在疯狂啃啮他的恶狗——与此同时,狗也把前爪搭在赫拉齐的脖子上,轻轻地拍打着。
后来听那些流浪汉讲,赫拉齐把狗抱回了家。不管怎样,反正,他们就这样和好了。
二〇二一年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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