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坐在从石垣飞香港的客机上,三人座的位置只入坐了我一人,空气中的冷气和安静不停地发酵着我的思绪。虽然仍要面对不少未知,但心情也没有来时独自一人乘飞机那么恐惧了。
看着天空的云和飞机亲吻再消散,看着飞机倾斜着越飞越高,从对流层飞到平流层,感受着对流层天气的变化万千,高空中稳定的大气。
看着大海的颜色由浅蓝逐渐过渡到蔚蓝,鸥零星飞过海面,第一次认真地辨认浅海大陆架和大海颜色,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浅蓝色覆盖的区域是否足够二百米。
我是个有旅游习惯的人,从小就是。一到寒暑假,心底就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召唤着,吸引我去看看“别处”的生活。也不一定非要离开多远的距离,换个陌生的环境就大可以满足我的“窥探欲”。
于我而言,旅行就是在别处生活。“在别处”这个词很奇妙。“别处”没有绝对区域,它相对于我们此刻所处的位置而存在。按部就班的生活有时实在令人心生厌倦,这时就需要换个别处来激活一下疲倦的自己。
这些年不能说走过大江南北,但细数起来也踏足过不少地方。春日和煦的西南古镇、夏日暴雨倾泻而下的江南水乡、秋季泛着秋凉的绵绵山落、冬季飘着雪花的北方城市……每次的“在别处的生活”都会让我心生感悟,就好比此次行走在日本京都的街头,所有与日常生活所不同的地方都令我为之一颤,视若珍宝。
我倾心于那低矮灰黄的临街建筑,也喜欢在低饱和度的建筑中偶然寻见童话色彩的房子的内心一颤。我享受着与室外隔绝的村落的安逸,将热情背后的或许存在的疏离感暂时弃置。
于是拍了许多街景,把色调都调成了高曝光低饱和偏冷色的日系风。日系的风格虽然清新,却很容易看腻。但是呢,这里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的美有着无限可能,随处可见的角落都是美景,有着加工混合成各种色调的潜力,有着等待不同的人发现独美的吸引力。
这一路上我也遇见了许多的温暖。临别的那一天从姐姐家搬着大箱子下楼,碰见与我素未相识的日本邻居,那位妇人微笑着向我祝好。在语言不同的国家里,我无法知晓他们的交流,言语上的隔阂仿佛也带走了我社交和微笑的能力,我一直木纳呆滞。但那天早上,我身体里仿佛有一种元素被激活了,情不自禁地向她点头微笑。
身处陌生的城市总会让我有种不具名的大胆,甚至连走路的步伐都迈得比平时要大。或许因为我只是这座城市的旁观者,所以我可以用上帝视角去审视这座城内的生活,我亦大可不必因害怕因肆意嬉闹在世人面前撞破而跌份。原来没人认识自己的感觉是如此的奇妙。
原以为自己热爱旅游只是追求异域所带来的新鲜和刺激感。但通过此次日本关西之行,我发现真正令我心动着迷的,是在别处的无拘无束,是没有人认识你的自由自在,是想做任何事都无需在乎他人眼光的放纵。
当然,要想无拘无束随时随地都可以。但旅行却给了平日里不够放得开的人们一个随心所欲的机会。至于烦恼,也有机会在踏入别处土地的日子里随着所见所闻的改变而迎刃而解。
记得有人曾经说过,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其不同的烦恼,烦恼无关大小,亦无高低之分。作家忧愁自己文思枯竭和家庭主妇担心柴米油盐的本质并没有什么不同。人生在世,又有谁不是在不断地遇见烦恼再解决烦恼之中度过呢?
而旅行,就是为了让我们能够放空自己,暂时忘却所有的忐忑不安,安心对过去做个总结,以一种崭新的面貌迎接明天的挑战。
故所谓旅行的意义,大概就是发现在别处也有另一种相似或是截然不同的生活,就是感受到被覆有规律的生活或是汲汲营营想要达成目的功利心所隐蔽的另一个自己吧。
人生在世几十年,不能预计自己将得到或是失去什么。但我们能够计算自己积累了多少飞行旅程,回忆从前看过走过的风景,和在旅途上遇见过的人们。
看沙漠下起暴雨,看海浪亲吻鲨鱼,看太阳在云端交换姿态……总有一天,远方的别处会在心里留下踏足过后的痕迹。
也许向往别处,在别处小憩,便是我们不远千里飞行到别处的全部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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